萍水相逢,一列火车,从童年
开到中年的火车。停在小镇的胸膛
苹果躺在怀里,被我们的野性,一个个洗劫
她站在我们的阵营,美丽的哨兵
我在她的脸蛋上翻检苹果
多么无辜!我比任何一个人都冤枉
个小,口吃,不敢把苹果投向缘分的深渊
火车走了,把我掏空,运到远方
北风抽打着我,火车抽打着我
一条小路拧成的鞭子,让几十年的肌肤皮开肉绽
几十年后的火车,在小镇的胸口织网
丝袜,栅栏,防盗窗,我放不下
那一刻,火车疯狂地啃噬着我
她依附另一条路,不是夜深人静时的攀高枝
车厢里的苹果,有说有笑,飞翔的灯光
盯着我,盯着当年她眼中的我
我的心不知去向,或者只是在原地打转
终于出酒了
出酒了,生命抽搐着
阅历发酵,结发为夫妻的两条路
缠住一只空酒杯
死死地缠住,对天发誓
柏油路发着高烧
脚印被死死地胶着,表情胶着
解散了骨头
几间老屋,拄着拐杖
一个人的孤独被两个人的空间
压缩到极致
就像这漫山遍野的酒香
团结成
生命的一点一滴
翻弄月光
你的一颦一笑
让一潭死水乐开了花
餐桌们蜂拥而至
两具骷髅,在黑暗里气喘吁吁
月亮的下巴,涂抹着黏液的忧伤
肌肤上没有一丝风
我去找你理论,却回到了久违的家
那张衰老的床在等我
我的爱人,你翻弄着一片一片的旧月光
是在想我吗?我是一团荒草
疯狂地在湖边蔓延
只想离你更近,离死亡更远
谁把你的笑容雕刻成一堆白骨
让死水死而复生
酒鬼们翻越斑马线
两片叶子,在路灯下相拥而泣
挖掘
这些年,我想的,说的,做的,
基本可以蒸馏为:挖掘。
一个人的时候,在忧伤的灌木丛中,
挖掘往事;在暧昧的晨曦中,
挖掘无法掌控的露珠;
在夕阳的血液里,挖掘落叶般的浪花。
两只脚被灰尘抹煞,
发丝具有铁丝般的倔强和执著。
接着,三五成群地挖掘。
用盲目顺从挖掘凌乱的未来
——一天覆盖另一天,鱼在眼角游动。
挖出仕途上的死耗子,
挖出被火车反复运输的火焰,
挖出一堆白骨,对着灯光,
汹涌着声嘶力竭的独白。
独白正是我想的,说的,做的。
叶子似听非听
西风说着枯萎的话,叶子似听非听
阳光给思绪中的那匹马添加草料
手指金黄,黑种人的脸颊跟着发黄
街道接纳了油脂,瞬间枯萎
鸟巢是高悬的马厩,翅膀哗变
阳光流淌为赤忱、理性、安详的液体
那匹马吃草时,咀嚼着细小的悲凉
草是精神的罂粟,叶子需要从容
阳光灌溉。我是飞翔的坚果的婴儿
深邃的帽檐下,街道变白,肌肤变白
我的历史
对着掌纹,查阅翻卷的历史
女人都成精了,陶醉于莫衷一是的性别
嗓音打开鸡舍的门闩
醉酒的狐狸,彻夜不归
饱满的灯光分泌出携带体香的汁液
一条惨白的路,蔓延着她的青春
掌纹起风了,两座坟丘高耸着
像大地的乳房。我辗转在岁月的坟丘里
偏见和稚嫩,被黄泉抹煞
我的历史挂在女人们的树梢
爱情是无关紧要的,失眠的黑洞保持安静
石头修炼成一枚湖泊,我在湖边失恋
女人的呼吸声,五颜六色
狐狸从指间逃脱,婚姻的手指太瘦了
她走出女人,将身体的每个器官
用酒精的导火线引爆
我的历史着了魔。她喊出的一群群树叶
钻进我的耳朵,我必须感到幸福
陶醉于现实的五花八门
生和死的拉锯,或者是性别的对质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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