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
米,是白白胖胖的婴儿。
至少在动手前,世界就是这个样子。
北方难以诠释米,我爱面点,爱面颊潮红,
爱面子。面子活,让它见鬼去吧!
世界是晶莹剔透的。你如果黏上我,
我们将被罪恶的子弹击中,这次远征,
雪花抄了近道,程咬金有什么错!
两只手臂交叉着前进,天空害羞得
像是偷吃了古代的胭脂。
忽听闻,米是胭脂的后代,
时代的后宫是乱了,寂寞的大观园是乱了。
我抱着米上路,米在怀中哭闹不止。
后来就睡了,想必还是雪花抄了近道,
又好比是,现实脱落、退化成露骨的欲望。
用额头走路
用额头走路,会不会南辕北辙?
对于在灵魂的后花园,栽种月亮的人,
我习惯以手加额。身在机关,会不会就相当于
把头颅摁到酒瓶里?马跟着土堆汹涌,
炊烟在高空吹着肥皂泡。
砰的一声,心被抬到亮堂处晾晒。
一轮红日从额头上驶过,它会不会掉进
眼睛的黑洞里?大地的乳汁是没法吮吸了。
从车上跳下两个人,一个长着死鱼眼,
一个仅有下半身。额头的路一时陷入僵局。
机关的人,整天板着一张苦瓜脸,久经考验,
对红日低三下四,对炊烟吆五喝六。
额头一定比乳汁养人,用额头走路的人,
在额头上标出了,走完后半生的秘密通道。
吹毛即断
果真的吹毛即断,你看,山头都秃了,
树木只剩下一副骨架,街道上,车仰马翻。
这都是风的功劳。两排路灯,分庭抗礼,
红绿灯,更多的时候,是红了眼。
年迈的脊椎骨,不再被人指了,疯跑的野心,
成了落汤鸭。引出阴影里的一只落水狗,
同病相怜,我誓死捍卫头顶的一座庙。
皮囊该扔了,骨架千万不能散架。
单车单道单行,双轮车是一把双刃剑,
我的身上留下了去年的树坑,
一些皮癣,痒得让最后的骨气也忘乎所以。
是一截被驱赶的枯枝吗?
叩响我的脑门,侵入另一片不毛之地。
鹌鹑
鹌鹑,鹌鹑,俺可是地地道道的,
既不纯,也不蠢。纯,是社会的新角色;
蠢,是锈迹斑斑的老伎俩。
村头的墓地里,潜伏着几只皱巴巴的鹌鹑。
我既不是农夫,也不是懦夫,
压弯真理的天花板上,同样飞着几只鹌鹑。
扑杀鹌鹑是我的梦想和终身大事,
灯光在白昼拍打着翅膀,这门亲事就算定了。
婚后的日子,没有人说我蠢得像只鸟,
反正有人继承我的单纯,我是罪有应得。
鹌鹑钻进坟墓,朝我大声喊:
十块钱一份砂锅面,再外送两个鹌鹑蛋!
请问阁下,我和鹌鹑有什么区别?
鹌鹑,鹌鹑,用饥渴的嘴唇,
死死按住莽撞的嘴唇,忘恩负义的嘴唇。
父亲的功课
公鸡是他饲养的闹钟
他起床了,老屋是他垒砌的宿舍
他站在村头,面朝山外,大声晨读
田地是他的书籍
他翻阅了大半辈子
庄稼是他写的字
收庄稼前,他总要在地头转几圈
那是他在复习功课
秋天到了,要考试了
今年大旱,他的考试没及格
往年,他也交过白卷
东屋的粮仓,是他的图书馆
西屋里,堆满了被他用坏了的笔
架子车是他的书包
拉着它下地,就是去上学
他养成了在深夜研读的习惯
不同的种子,就是不同的学科
每一样种子,都有很深的学问
三块石头架起的一口铁锅
煎熬着他的青春和婚姻
他一口接一口抽的,一根劣质香烟
是他用生活的试卷纸,亲手卷的
如今,他的头上已长满了芦苇
却还未毕业
我对你夸下海口
我站在干旱的内陆,暴饮海水。
你逆流而上,是我对你的爱不够多吗?
干渴颠簸了安逸的梦,杯子被一只猛兽踢翻了。
你转身,想扭转自己的命运,
身份尴尬地站在我的内陆。
我对你夸下海口,要让我们的爱细水长流,
两条低头的河,被烘干成一副担架。
你泛滥在我的身心,爱退化,
你的海水,还能找到回归杯子的路吗?
我暴饮暴食多年,干瘪低垂的梦,
助纣为虐。杯子活活守寡。
杯子对着一轮明月,像石头一样狂吠。
【编辑:戢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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