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易,做母亲的女人更是不易。我们任何人,每当说起自己的母亲,想起她对我们的养育,给予我们的关爰,千言万语也说不尽。本人早就很想以母亲为题材,下下功夫写一篇感恩的文章,但苦于笔力不够,功夫浅薄,总感觉难以表达自己所要表达的那份情感。于是一次又一次的搁置(搁浅)。今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母亲节,好赖还是先写上几笔,为今后再做“成熟文章”时做个引子吧。诚然,要真正写好自己的母亲,这可不是一朝一夕或是一时冲动所能够作为的,要使这篇深澳的“文章”真正的达到成熟,必须要从魂灵的深处去悉心感悟,去精耕细掘,才能够呈现儿女对母亲应有的感恩之情。
母亲今年77岁,于上世纪一九三六年生长在贫困的大方山村瓦房寨。她身材矮小,但在我们儿女的心目中却十分高大。她20几岁随我们的父亲来到林东后转至六枝国营煤矿,生养了我们五姊妹。尤其是在艰难困苦的文化大革命期间,面对全家七口,五人无户口吃黑市粮的家庭,仅有我们一个普通工人父亲的微薄收入,油盐酱菜、衣物遮身,都由我母亲精打细算一分钱都想搿做几厘来津津计算。为了这个家,母亲她熬尽了自己的所能,让我们五姊妹都长大成人。
母亲没有文化,她说自己是“睁眼瞎”,随着岁月的年长年老,她对渴求知识、学习文化的人,是另眼相看。当然,她更希望自己的儿女和子孙们,应该好好上学,天天向上。每当看见哪些小孩不读书,不上进,她就说“阿小个是拐勒!”对那些热爱读书,勤奋学习的孩子,说他们是乖娃儿,今后一定有出息。
母亲已经七十多岁了,还想着做个有点文化的人。比如,下过一番功夫,打算认识自己的和儿子、女儿以及孙子孙女们的名和姓。虽然没有成功,只是认识了她自己的,但这对于她,已经是人生道路上的一大进步了!起码表明老人家心存那份仁爱至诚的亲情。同样是关于学习文化,母亲在两年前买了一个手机后,就饶有兴趣地琢磨怎样使用。比如,有什么事要给我们儿女打电话,由孙女为她在手机上设置:按键“2”(1不能设置),就是打给老二高毕先,按键"3",就是打给老三高毕英的。依此类推。她说“9”是最大的数字,把它设置给她惟一的我这个儿子高毕勇。自从母亲有了手机,儿女们有事找她,她有事找儿女们,都很方便。但有的时候,我们打她的电话总是无人接听。问其原因,一是老人家好几天难得来一个电话,索性把手机闲置一边;二是年纪大了耳朵背,常常没听到铃声。但不管怎么说,母亲大人还是以自己有这么个现代化的工具而自豪。记得前年四月,我们的表弟——母亲最小的—个侄儿子,在大方农村举办婚礼。老人家得知后,迅速给儿女作出指示,要求大家前往祝贺。于是我们当儿女的,在各自的工作单位请了假,陪同她老人家,到贵阳约上那侄儿子的姐姐、姐夫,包了一辆中巴车,行驶了好几百公里如期抵达。在那充满乡土气息热热闹闹的婚礼上,只见众老乡亲忙忙碌碌,我们的母亲也没闲着。忙碌当中,她把那五彩细毛线编织的手机袋装好的手机,故意佩挂在胸前露在外面,有意无意地在别人眼前显摆。再看她的表情,一种悠然自得而满足的样子。在穷乡僻壤的农村,像她这个年纪佩有手机在身上的老人实属稀奇。其实想一想,我们任何人,无论年纪大小,身份贵贱,或多或少,免不了像我母亲都有虚荣心,只不过是表达的方式不一样罢了。比如,有的人荷包并没有几个钱,但身上穿的却是名牌;有的家庭并不宽裕,却要满足孩子的心愿为他买高价位的手机。又比如吃,有的一日三餐均是粗茶淡饭,但却经常带孩子到肯德基、汉堡包在外显摆。还比如,有的人坚持染黑花白的头发,有吃无吃头式保持,等等,也都是虚荣的表现。
人以食为本。这里说到吃,不由地想起母亲告诉过我,我这条性命能够在“三年自然灾害”的特困时期存活下来,是靠她在伙食团偷来粮食喂养的。那是在“大跃进”年代,我国盲目求快、急于求成、片面追求工农业生产和建设“高速度发展”的时期。当时提出要在5年甚至3年内,提前实现原定15年完成的钢产量,要赶英超美。在大方县这个偏僻的山村,也掀起了不切实际的群众运动,瓦房寨也办起了公共性质的伙食团,把各家各户的粮油、锅瓢碗盆、坛坛罐罐、锅铲刷把等一切家当收拢,由集体管理,统一支配。并规定所有社员,只准在伙食团吃饭。开始时还不错,特别是穷苦人家可是占了便宜。但好日子不长。随着粮食的耗费,大饥荒迅速降临。每人每天只有二三两粮食:或米或包谷或麦麸,能拖一天算一天。直到颗粒无粮,不少人吃了上顿无下顿,吃了今天没明天,只能上山采摘薅芝挖野菜也难以满足生命的需求,渐渐饿死不少人。伙食团苦苦挣扎到一九六一年逐步解散。有人说,所谓“三年自然灾”,其实是大跃进、伙食团所造成的人间悲剧。母亲说,那时候,我的奶名叫“小狗狗”,其意为好带好养,一岁多时我就会扶着墙壁到处走了。我出生后的第二年,正是三年自然灾害的开始。母亲带着我在伙食团工作,和几个人为那些热火朝天搞“大跃进”的社员们煮饭。每天忙完活路收工回家时,母亲就悄悄的偷一点点粮食,放进我身上的几个荷包里。她说不敢多偷,怕一旦发现了那可不得了——我母亲没有像白云大妈那样实诚,总在一个羊的身上薅羊毛。回家后关上门窗,和我外婆一起,一颗一粒的掏出来,放到锅里熬稀饭给我喝。当时我父亲从部队转业后,分配在林东矿务局工作。我和母亲还在农村。每每提及此事,母亲颇有一种酸楚的自豪,也有一种成就感——喂养长大了我这么个她惟一的儿子。她告诉我,在那个寨子里,先后两三年出生的娃儿,和我年龄相仿的有十几个,存活下来的就剩下另一个比我大几个月的哥哥。我俩能幸存大来,母亲说是我们的命大。其实,在那非常艰难的岁月里,母亲做出偷粮食养育儿子的“不耻”之事,没有被发现和定罪,她才真的是命大!
人生多么的不易,但最不易的是我们的母亲。母亲节之际,由衷的道一声:谢谢您,伟大的母亲!同时也祝您老人家天天开心,健康长寿!(2013年5月12日·星期天·母亲节)
不是结尾的结尾。昨天写好《女人不易最母亲》之后,为了进一步落实大跃进伙食团的一些细节。我在单位上给母亲打了电话。我说明了意思,她反问我问这些做哪样。我说明天是母亲节,当儿子的写写您老人家的往事,以示节日的礼物。她说可以,但大跃进伙食团的事情不能写,不然要吃亏的。她说,人的这一辈子,哪个都会犯错误的。在她的感觉中。大跃进伙食团那段可悲的历史,是国家领导人的错误决策所导致的,千万不能写。她提示我,如果要写,就写写她现在的幸福生活。她告诉我(其实我已知晓),我们家住在大用矿几十年,还没有关闭的时候,她和矿上的那些家属,由矿上组织,她们挖过罐车底,搬过砖头,卸过水泥,砌过围墙等好多活路,每天扣下税虽然只有块把钱,但对我七口之家的生活,却是巨大的经济来源。母亲说,她干了十多二十年。现在政府可好了,按有关政策给她们折箅成十年的工龄。二0一一年八月二十二号,她们70岁至79岁的老人,一次性给特区劳动局补缴了二万一千块钱的养老金后,就开始每个月开几百块钱的工资,还不断上涨。现在每月可以开八百多块了。她说她这把年纪了,想不到还会有这样的好事。她说她一定要把日子过得好好的,争取多开几年这样的工资。是啊,父母健康快乐,是我们儿女的福份。我也和她的心情一样:真得感谢我们的党和政府!
至真至善的慈母!节日里问好每一位母亲!
【编辑:黄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