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见过大海
却差点把命葬送,在村头的河湾,在儿时的雨季。
泥泞的河水张着土黄色的大口,咬断紧拽着小命的岸草
我被裹挟,被吞没……
最后被人扑通救起
我呕出塞口的河水,吐出粗糙的泥浆……
最后咽下恐惧。
我从未见过大海
却已练就一身绝技,在村头的河湾,在成长的夏季。
烈日晒干我身上的河水,固定我发抖的门牙,皴画着我的黝黑
纵身一跃,潜入,浮出水面,仰泳,立起身子,踩水……
当耳朵也落入水中,世界所剩下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还有脑袋里,思绪运转。
我游过许多水面
喜欢仰面平躺,偶尔学鱼尾摆动
像浮萍一般漂,像死尸一般浮,不沉不动
在河里,在湖泊,在龙潭,在深沟……
却从未见过大海
我从未见过大海
但呛过游泳池的浅蓝
那一汪硫酸铜浸泡的池子
不比河水硬,也无井水软
我从未见过大海
却遇见不少环绕青山的绿水,不敢想过下水
生怕上了岸,还托着绿油油的尾巴
我从未见过大海
听人说,那么美的景,一个人去看会流泪。
我不想去看海,在遇见你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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