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是一宿旧了的残破冬末雪,在滚滚黄沙任风而至之际,成无边的黑山蔓延。情是一觞欲罢不休的温酒,倾洒在满月的夜里作厅中舞,舞成一世不可言说的离愁。你我是这千年丝路上的遗珠,却隔着西关遥望,满目被丝丝沙尘挤出了点点的泪。
你终是走了,衣袖轻拂走在萋萋芳草古道中,没有回望。今夜之后,从此天涯我向西,你向东。只是此去,是否还有人陪你饮酒;只是此去,是否还有人与你琴箫合奏;只是此去,是否还有人向你诉说离愁。
而我多想,折一叶柳相送,只是这渭城客栈旁的柳连个芽都还没有。也许又大可不必,因为你我去向本就不同,你要东入江南放舟辅助明主,我要携剑引军入西域斩尽妖邪还万世太平。又何须为难,在这塞北荒漠里寻一柳,不但累了你我,恐怕也苦了这深冬里的风。
不是我非要渲染这浓墨般的离愁,更不是我非要表达满怀情意有多沉,有多重。只因与你相处太久,我一身经百战的武将竟是也学了你的诗赋,非要在酒浓意至之时乱摹。只是我终究作不出传诵的好诗如你,却只是一介莽夫,只会上阵杀敌建功。
你是公主,可我不是王子,恰如你是佳人,而我不是才子。风入城时轻,轻得我见你的秀发如花飞舞,我想这一幕的绝世名画会入今夜的梦,随这连天芳草去那江南相逢时的乌篷船中,再遇那年落我眼中的夕阳红。
战马嘶鸣,军士刀剑霍霍,你的影儿消失在突黑的古道尽头。一夜星空,伴我西行,在三十万人的最前头。也许此去,牛羊晚宴甚今夕,还有夜光杯配那甘甜美酒,只是当我轻饮一口时,我会想到远在天涯的你。
但是我想,我不会和任何人说,正如那次无言的相送。也许,四十年后我们还会重逢,重逢在西京长安的某个角落。我不是凯旋归来的将军,你不是江南赶赴闺中妇人,我躲在拥挤的人群中看你,你已是荣登大宝的天下领袖。
今夜的狂沙细腻如风,待我饮一口你送的烧酒,必将领军长驱直入,纵横天下脚下,换中原与关中万世无忧。
今夜的酒温暖如梦,恰似那一年的桃花坞前我的歌伴你的舞,舞成万世花开姹紫嫣红。
今夜的你明亮如星,洒在塞外的每一个角落,又全聚在我的帐顶上空伴我如梦……
【编辑 张兴梁】
版权所有:西南作家网
国家工业信息化部备案/许可证:黔ICP备18010760号 贵公网安备52010202002708号
合作支持单位:贵州纪实文学学会 四川省文学艺术发展促进会 云南省高原文学研究会 重庆市巴蜀文化研究中心
投稿邮箱:guizhouzuojia@126.com QQ1群:598539260(已满) QQ2群:10423034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