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在我的老家,过年时是一定要杀年猪的,而杀年猪则是过年时最热闹的一件事了。
按照村里老辈人传下来的规矩,年猪在被宰杀之前,一定要喂其一顿好饭,算是“断头饭”吧,让其喝饱水,安安静静地呆上几个小时,之后才会对其进行宰杀。
杀猪,也是一门手艺,是一门技术活,不是随便挑个人就能干的。好的屠夫,杀猪一刀子下去,猪不会太闹腾,只是哼哼几声,便一命呜呼了。我是个胆小的人,儿时总是害怕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血腥场面,每次听到被杀的猪那撕心裂肺般的嚎叫时,我都会不寒而栗,自然也就是离得远远的。
直到十几岁时,才第一次亲眼目睹杀猪的全过程,至今想起仍记忆犹新,如在昨日似在今朝一般。首先由技法娴熟的屠夫,在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的帮助下,将被杀的猪按在石条凳上,屠夫手握锋利的尖刀,冲着猪的脖子,狠狠地一刀子下去,血就喷涌而出,血边流猪边动边哼哼,直至血液全部流完,猪这时已彻底死去。之后,众人将死去的猪,放在已经烧开的滚烫的沸水里,翻腾几下,就可以轻松地除去猪身上的毛了,猪毛除净,洗涮干净,猪就会被抬上肉案子,在屠夫的一把屠刀和斧头等工具的不停挥动下,一头整猪,就会被大卸八块。猪头是一定要被整个剁下来的,这是敬奉神明与先人的大供品。心肝肺,是最好的下水。肠子和猪血在一起,会被做成猪血肠。剩下的猪肉,会被分割成不同的部分,放在家里留着自己吃,和招待亲朋好友。
如今,工作生活在大城市里,已有很多年没有看到过这杀年猪的场景了,但是儿时的记忆依然清晰。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尽管现在过年,乡下已不再是家家户户都杀年猪了,但总还是会有的,每次回到老家,总会听到那猪撕心裂肺的嚎叫,不用说一定是有人家在杀年猪,这时我也一定会循声而去,再亲眼目睹一次这儿时的记忆。
住在乡下的父母,说今年我们家要杀一头年猪,我在电话里对他们说,一定要等我回到家之后再杀,我想再次亲眼看看这记忆中的场景,这是对故土的一份情愫,这是一种浓浓的乡愁,这更是一种刻骨铭心的记忆啊!
杀年猪,是一幅鲜活的画面,定格在我的记忆里,永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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