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两,怎么可以放在一起呢,我这是昨了,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嘛?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我家那头犁田铧地特好使的老黄牛和那只特会下蛋咯嗒叫着的麻花鸡已经离开我的视线三十年了,现在提起他们,仍十分清晰,他们是随着父亲的逝世相继转世去的。
记忆里,我家那头喂了二十来年的老黄牛,还没有得到父亲的什么恩宠,就因生命的自然规律被卖到牛贩子手里,父亲好像没有更多地念想他,在我面前也不曾说起过,在我看来,他虽属于父亲,但他们间一定有诸多隔阂。不然,在我家做出那么大贡献的老黄牛,应该于父亲的心目中有极其重要地位才是。
我家那只才养十来年的麻花鸡,老掉牙后寿终正寝了,母亲还是经常叨叨念道着她的好,我的潜意识里她始终归母亲,母鸡常到母亲膝下缠绕,我心里认为,她们是亲密无间的,母鸡少有差池,母亲至今都放不下她。
是哪原因,我总范沭。
原曾想,是不是父亲与黄牛的恩恩怨怨纠缠时间长,主人与再好的跟班随从间难免产生分歧摩擦而至,事实是那样的吗?
父亲离世已有三十年了,我还在这里这样说他,他会怪我不。私下里,我也觉得我的这种做法有偏袒母亲的嫌疑,母亲知道了是高兴呢,还是嗔怪我。又会怎样想我怎么这样把她和父亲连接起来呢?还把那头老黄牛和麻花鸡也说成各归各的。所以我一直没敢把这些心里的,参杂着五味杂陈的话原原本本地都吐出来,或多或少夹带有这两方面的情感,恐怕难处置周全的原因吧。
暗认为会把它掖藏住也许就是这辈子。可是,在猴年的这个春节,我也不知受什么怂恿,生拉活扯地带着丝丝隐痛渐渐地撕开了它,以示后来对它的毫无顾忌。我没有吃什么熊心豹子胆,也不为沽名钓誉。可能是感觉一些旧事总要有揭开它的时候,没有机会机缘打开,只是时候没有到而已。
藏着掖着都三十年了,少有人知道我心中的那份苦,连妻子儿子都不了解我内心的那阵心痛,大概都是这藏着掖着害的吧。不是我诚心要这样的,真的不是的,也或是父亲根深蒂固的思想影响到我性格所致的。
父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没文化,说成是文盲有贬义哦。一米六都不到的个头,身体看起来单薄。特显瘦,印象中的父亲体重不过九十来斤吧。虽说不魁伟,父亲做起事来却干净利落,旁人都说他是把干活的料。是的,除此而外父亲的木工手艺也不错,我们晓得的,以前我们寨上新修的木屋都是他主舵才建起来的。
能记事的我,就见着我家屋里房外经常都保持亮堂堂的,家不殷实富丽,但很是整洁和错落有致,母亲说这归功于母亲的一生勤劳。
黄牛买来长大了,上小学的时候,父亲把看管他的权力交给了我,每每不上学或放学回家,黄牛天天都要找我作伴。于是,那方十来平方里的土地上的每一个沟沟坎坎都留下了我和他,或前、或后,或左、或右,或上、或下,或深、或浅,同时踩下的六个脚印。
那时候缺煤少电的,哪家的房前屋后都光秃秃的。我们家就在印江县城边上的黔江村一个半山窝里,寨子上所有的牛都要往上走,赶到大坳、坪石奈、水林和岩上等地才吃得上脆生生的嫩草,刚一到地,只瞧见那鲜活的青草喳喳喳地不停地鸾进黄牛的嘴里,仿佛中有一把快镰如割草般锋利的刀在牛的嘴里阵阵卷动,急切往食管以下输送,传递到牛的草肚里。小孩们盯住自家的牛肚,从深陷如沟壑到一点点填平,牛肚里哪个不是随便斩断就咽下的草叶。渐渐察觉牛肚上面的肚窝小了,看起来整个牛身鼓鼓的,牛们才息下来喘口气。
这远天八地的旷野地,既是放牛的好场所,无疑也是我们儿时童趣的大乐园。徜徉其中,开初,小伙伴们跟各自的牛互动着,这里的场坝宽大,所有的牛都不会危害家人们种的庄稼,带上扦担和背篓的姑娘小伙们,放心割起鲜嫩的草,装进大小不一的背篓里,带上扦但的,由把割到的草或堆成捆,防止牛们的无意破坏,等装满背篓或砍够了担扦挑得起的青草便打捆插上,一群大小孩童们就集中在一块名字叫尖石头的地方嬉笑追逐,打闹蹦跳,个个都玩得乐不思蜀了。一不小心,就滑落于那暗青的天光里,扫荡着山缘飘投下来的彩绸,时刻要垂落似的。犹如清晨小草叶面上挂着的露珠般晶莹剔透。
但凡是除了冬季的学生休息日,寨上成群结队的牛无一例外地被赶到山岩下的草地里,学生娃几乎没有谁落下一个,或手里拿着扦担弯刀,或背上背上背背篓弯刀,向着当天的目的地前行,即使去最近的大坳放牧也有四、五里路,路程不长,但学生娃们起起来也要四十来分钟,没有一个不磨磨蹭蹭的,感觉到他们在这个时间里总没个礼数。放牧在夏天招眼的阳光没启明前,毒辣的光线正胜的当午萎靡不振而回。如果你有幸站在岩上,远远俯视下去,宛如一条长龙在崎岖山道上盘旋蠕动,着实别有一番景致。
农忙时节,父亲就轻快驾驭着我家那头个头并不大的黄牛,春上犁田,秋收翻土,使唤起来得心应手,遇上我们不上学时,就安排我打些杂草背到干活的地里丢给他;若无人帮衬,父亲则稍微收工早一会,腾点时间任黄牛在田埂土坎自行觅食。我想黄牛为啥没有意见呀。他使啷大的劲拖田铧地大半天,还要自己加紧找地啃草,才可以抵御饥饿填一下肚子,恢复一下体力。黄牛昨就任凭父亲指使少有反抗,真想为父亲这样待他鸣曲叫冤!是不是黄牛憨厚,不晓得罗哄代父亲,不完全知人意,通人性,即使伤力太过,也无法得到安慰。况且黄牛还会发些小性子犟一下,所以不讨来父亲的赏识。犁田时走得稍慢些,定招来父亲的市场责骂:“你个背时瘟,咋不还在唉”!
与我家那只麻花鸡相比,黄牛显得太寒碜了。
我家那只麻花鸡这所以总讨母亲的欢心,无非是她小机拱转多多嘛。
她也三两天才下个蛋,就四处“咯嗒、咯嗒、咯嗒”叫唤,提醒母亲我又有成绩了,也提醒周围的人们,我生蛋了。
要是母亲刚好回家,你看她“咯嗒、咯嗒”地快捷靠过去,伸出爪子刨刨翅膀,松松肩部、掖下的毛,然后抬起头,平展双翅“扑扑扑扑”亮在母亲看得睁着的地方,不停地重复着,费力展示卖弄。要是母亲实在太忙了,顾及不了她,麻花鸡接着跑到母亲的脚下,用她那不是很尖的喙轻轻啄起母亲的裤脚,牵扯着母亲往食桶或包米储存的地方,直到母亲的手伸进去,抓一把粮食丢在地上,方才罢休。
就是这样母亲还是高兴,而且母亲向来溺爱麻花鸡,因为她的一枚枚鸡蛋对于这个饥寒交迫的家庭作用大着呢。
在那缺衣少肉的年代,它能为整田栽秧、收割秋种辛苦至极的父亲增加极大的营养。其实,我和哥哥姐姐们尝试让母亲给我们也尝尝那鸡蛋的鲜美味,值到父亲去世,我们也六兄妹也没有如愿过,那时我们都有些“狠” 母亲这样对我们的。不是母亲不疼爱我们兄妹,这都是那个时候的生活现状所迫。长大了更理解母亲那时的苦楚,一大家人要吃要用都得靠家里这个主要劳动力父亲去找,不把他的身体贴补好点,多补充点营养,你可知道没有了主要劳动力和顶梁柱的家庭还能撑得下去吗?
父亲跟老黄牛和母亲与麻花鸡属是谁非并无伤父亲与母亲的感情,他们一直都很好。只是这老黄牛跟麻花鸡,在我们家的地位的优劣呢?我反正没有弄清楚明白,到底是老黄牛在我们家的作用大,还是麻花鸡的用处多,直到今天,我还是分辨不了,也许各有其好吧。元芳,你又怎么看呢?
新常态下的中国梦,有几人在做,而且是只奉献不张扬,默默耕耘,静静地拉,不想别人赞扬,永不愿被人发现重视重用的牛呢?
为啥要说这样不合时宜逆向话呢。从小的耳濡目染,让我家那头任由父亲使唤的老黄牛在我看来多少不应该有遗憾的,社会在进步,环境在改变的。目前当下,多数人会建议大家多学学母亲的那只麻花鸡,高调做事,高调争取,获得你成正比例的奖励和上位的权利。
是不是现在的社会风气,还没有达到应有的高度;所有人的个人修及境界还在逐步提升阶段;社会主义构筑的精神高地还没有完全占据人们的思想灵魂。所以,大致很多人都以为跟我家的麻花鸡那样学,叫着喊着唱着面包总会有的,就像母亲与她一样,既处得那么融洽,麻花鸡又得到了母亲的好多恩惠,也没有啥不好的嘛。还在学我家有点犟脾气的老黄牛跟父亲这辈子的恩怨情仇的人,这辈子苦累加身,默默耕耘,能有些更大的名堂吗?
【编辑:文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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