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老朋友闲叙。他说,现在这个社会,最看不来的,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有时候都按不住笑。
我说何以见得,我怎个没觉察有那多可笑。
他说,你看啊,随便找一家来看,收入并不很丰厚,你看那穿戴,比大干部还大干部样,那小孩穿得更拽,鞋袜衣帽,堪比大人穿的价值,有时比大人穿的还贵,起哪样作用嘛,纯粹的绷面子。
我说这有哪样奇怪,社会都这样子,包装,包装你懂不懂,广告,虽然现在很多广告都虚假得狠,人家需要啊,人家流行呀。一件衣服,一百元的,广告上一吹是一千元的货,大家掏贵价钱穿在身上,还沾沾自喜。自言自语:看到没有,奢侈品,贵货。看那身板儿挺的,仿佛硬硬的钢铁;脸呢,太象伟人的了。
朋友撇一撇嘴:我给你说啊,你看现在的人,基本上大多数都有烂脚丫,因为啥,还不是一天到黑、一年到头都笼鞋着袜的,天天都把脚闷起,你不可能天天都穿新鞋新袜子嘛。所以说呀,那脚趾缝不臭不烂都找不出理由。你看那治脚气脚臭烂脚丫的医药广告,满天飞,结果呢,治几天好几天,还是继续臭继续烂。根本!根本问题没有解决,哪样药哪样治都是没用的。你晓得不,那个脚,你硬要把他闷在鞋袜里头,表示你不是泥腿子的干活,那还不是该着,活该。
我说也是,你看现在的娃儿,脚板哪会儿沾过地嘛。在幼儿园,有地板砖有地毯,有的还铺泡沫地板,为的是小孩子摔跤不疼。就是在家里,有的娃儿偶尔脱了鞋袜,在地上跑跳一通、滚爬一回,高兴完了;父母看见,往往会怒目呵斥:还不快点把鞋穿起,你看你看,你那个脚糊得好脏,你看你身上的泥巴,烦死呢,二回再这样子,看我不打得你投降,快点去洗了,糊些泥巴安逸么?
你想啊,现在的人都讲究了,都怕沾土气,就是种地的人,也要戴个手套、穿长筒靴做活儿,为的是怕弄脏了皮肤、伤到肉伤到看相。以前的人,光脚赤手的,田间地头的和泥土接触,并不丢人现眼呀。现在的农民自家去卖菜,还要穿梳打扮一番,看起来都不象是个做农业的人。
友人从坐椅上起来,凑近我耳边,说:我给你摆个悄悄龙门阵啊,你晓得不,金耳环,就是早些年就戴一对大大的金耳环的那个妇人,乖哟,嫁了人就没做过活路,你晓得做的哪样生意不,他男的前些年骑摩托车,把她拉上拉下的送,好扎眼睛呢。最近年把开了一辆象眉象眼的轿车,还是送货,只不过是零售还兼了多数批发,啧啧,好赚钱啰!
我微皱眉头,撇撇嘴,拖长了声音说晓得-----晓得,前几天电视上新闻都放出来了,那档子人,只要把脸抹下来揣在荷包头,哪样事情都做得出来,没被抓住的时候,你敢说人家一句歪话不?怕是要挨掟子捶、吃砣砣肉哟!一根牛尾巴遮一个牛屁股,你管那多闲事,吃多哪。
老友坐在椅子上,一双手,按在不知什么时候脱了鞋袜的脚背上,几根手指韵味悠长地搓进拉出,吃劲地对付着脚趾缝,微歪着头,象在寻找什么话题,嘴角流出的清口水,挂成一条细长的丝线。
我差点笑岔气,说你看你那个口水哟,听起味道了啊,使劲搓,越搓越安逸,臭不臭,烦不烦哟你。
老友转眼盯住我:我臭,光是我在抠么?
我低头一看,自己也不知什么时候脱了鞋袜,一双手也按在脚趾缝抽拉着,不禁哑然失笑,嘣出一句:老鸦笑猪黑。正要说出下句,却被老友说了出来:各人不觉得!
我和老友对望一眼,同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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