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诗歌”的生命力不在于固守其传统本质,而无疑将取决于它对现实语境是否具有足够的开放与容纳度,是否具有足以回应时代现实的文学传达能力。
近年来,大家都在谈论民间诗歌的现状、延伸以及它的发展趋势,我觉得,在此提出一个文学的生长性的概念非常重要。事实上,这也是拓展民间诗歌成长空间的一个重要切入点。我们以往对一种历史文化的经典化认识总是被一种总体性的观念所统摄,这里包含了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或者是历史和地理两个向度的认识论和方法论,与之相契合,我们对民间诗歌的认知正可以在这种创造性的结合和方法论的构造中生长出新的可能性。
文学的价值尺度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因此,所谓“民间诗歌”这样一种文学现象也不可能成为某种普适性、本质化的概念,相反,我们需要不断地寻求它在特定文化情境下的限制和变化,包括其内涵的延展和差异。“民间诗歌”作为一种文化经验,它既应该持守自身审美的本质和价值,也需要不断地“去审美化”,开放和胀破其自身的传统规约,强化它对现实的介入性,对生活的呈现力和叙事性,提升其对于时代现实的传达能力。“民间诗歌”的生命力不在于固守其传统本质,而无疑将取决于它对现实语境是否具有足够的开放与容纳度,是否具有足以回应时代现实的文学传达能力。这是我对目下这个话题的一个基本认识。
我最近协同张清华先生编选出版了一本《中国当代民间诗歌地理版图》,事实上正体现了这样一种文学认知。它是我们认识当代中国民间诗歌的历史趋向的一个文字样本,这里包含了双重的认识角度,即既关注它的民间特质、历史传承,以及地理文化的差异是如何呈现为一个“渐趋丰富”的过程,而同时关注这一过程中的空间丰富性,以往我们也确实没有给予充分重视。其实民间诗歌的空间的拓展和腾挪正是体现在一种文学风云的诗意变幻中,体现在一种明晰的生长性和延展性中间。
怎么来认识这样一种丰富性?看来我们需要既关注它的现实延展在当下的迫切介入,更要打破一种对文学现象的认知的二元性的图式论,包括一种明显的分野的理念,而应该把它视为一种有弹性的空间与具有再生活力的范畴。
首先从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来看民间诗歌,八十年代以来,我们的文化逻辑带有线性进步论的痕迹,它所强调的是时间意义上的评判标准,文学观念的塑造占据的是时间意义上的制高点。我同意这样的看法,从时间维度上讲,从历史的轨迹上来讲,当代诗歌包括民间诗歌写作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就文学品质、诗意方式而言,到底产生了怎样的变化和差异,是值得我们仔细考量的。时间的划分也许并不能显示出强烈的差异,但以空间的维度来加以探察,或许就能够充分展示出一种斑斓繁复、变化多姿的不断延展、不竭生长的极为丰富的过程。
另外一个考量的视角,是民族国家文化共同体的一个地域意识形态的概念,如同我们对当代民间诗歌现状的探究所展现的诗歌群落的多元化、多样性,以及地理版图的丰富性。在中国,还特别可以有北方和南方的地方美学的划分,区域标识很大程度上也可以是一种文化的美学层面的表征。
这无疑会构成民间诗歌研究的重要的一端,不同流派和文学接受背景的诗人群落风格各异的呈现,文学的年代性划分和不同的命名,以及意识形态意义上的区分,都是真正构成当代诗歌的多元性和研究视角的多维性的学理成分。大家知道,文学研究一直有内部/外部之分,而内部的丰富性和生长性如何得到有效的有力的呈现,拓展新的空间,建立新的思考维度就变得尤为重要。所谓主流的体制的写作被不断整合,越来越一体化以后,怎么来找到一种文学叙事中的新的精神裂隙,寻求一种不断变化生长的差异性,体制外散落的民间写作的繁杂诡异的独特的喧嚣就无疑变得令人瞩目,而构成对惯有的一体化文学秩序的有力挑战。从中,我们或许可以注意到两点,一是这些年民间诗歌的格局气象为什么会发生巨大的变化,成为一种不容小觑的写作力量,值得我们仔细探察。最重要的是,民间诗歌的写作在诗人身份的多元化、写作意识的转变之后,是如何携带了更多有价值的文化信息、鲜活的经验和生命力、语言的张力,提供了独赋魅力的诗美质素,从而冲击、颠覆、重建了原有的写作的语言权利结构。这些都是留待我们日后细致探察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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