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从侏罗纪年代开始,经历撕裂、颤抖、垂死的挣扎,风平浪静的大地被不打招呼的裂变,变得茫然不知所措。一路走来,跌跌撞撞,在青藏高原的阿什贡峡,绾了一个结。
一堆岩画,庄严地散落在贵德的山涧,或躺或卧,像一座浮雕,被时间检阅。
忽近忽远的山体,镶进广袤的瓦蓝,众生花在开放。
一座朱红的山峰在中午12点半的阳光下蓬勃着生命,沿着岩石的纹路,我挤进峰峦的边缘,看那如镜的湖面,正在巧用拓片的功能,把那山峰的棱角,逐字逐句地拓了下来。
阳光漏过来,丹霞的颜色很浓,就像一件衣服被蜡染成色,挂在青藏高原的额头,把多余的青春和颜色从时光深处剪裁。在清亮的河流里梳妆,起风了,河流滤掉了一些沉色,丹霞颜色又慢慢变浅,在素净似一张白纸的大地上,用神赐予我的一支笔,表达着深深浅浅的心事。
我要变成丹霞的一枚纽扣,去解开岩石的风情万种。
我要变成岩石上未被被打磨的碎片,去求索亿万年前地壳运动留下的隐秘史诗,是如何匹配在大地上,深情吟诵。
走进朱红深处,砂砾、土堆越垒越高、越积越厚。每自成一景,就是孤独成佛。
孤单固然很美,有时候也纠结孤单的颜色是否像张掖七彩丹霞那样美艳?在被风转移到黄河源头的瞬间,我不再纠结,不再涂抹其他颜料,就像贵德黄河水,清澈如蓝。
一个颜色,就能统一世界。
我要把自己变成一望无垠的高原红,在蓝天下,波澜壮阔,独立成林。
二
在草原上作赋,会不会惊扰那些漫不经心飞动的云雀?飞倦了,会不会躺在汉字上打坐?然后,再动情飞过。
在丹霞上作诗,会不会扰乱那些已经装订成册的岩石?被风吹过的砂砾,会不会去叩问内心的火焰?亿年来,被时间切割的肌肤,经历所有的语言体,都无法复活当初的模样。
我还是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一抹朱红在血脉里膨胀,努力调整着天空的色调。
在山谷中押韵,会不会打搅那些和天空垂直对望的扶桑花?花开正浓,会不会雕琢为一首七言律诗?把阳光筛下来的韵脚,安放在有岩石的地方,轻轻去和韵。
一朵云,就是一首诗,它要自我留白。沿着祁连山脉的发带,去解开青藏高原的衣襟,沿着牛羊行走的方向,去归纳田园生活的意义。
简介:冯琳,医务工作者,现居重庆。因为行走,爱上写行走笔记;因为写作,喜欢以不同的心情去相同的地方……作品散见各级报刊杂志及网络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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