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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第二章)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追命    阅读次数:6391    发布时间:2013-12-09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间就到了农历的八月十五了,这天夜里的月亮依旧如往年哪样又大又圆。

那时我们村的电视就只有两台,都是黑白的熊猫牌电视,而且都只是自家搞的天线,也只能收到一个湖南卫视,效果非常不好,所以每每遇到这样的夜晚,大家都喜欢跑到沟边那里去乘凉,但要在平常,大家都还是喜欢跑去看看电视的,必定是高科技产品,大家都觉得好奇。真的,那时候看电视就像看一场电影,每天电视主人家里都少不下几十号人,天气好的夜晚,主人就会把电视抬到堂屋里来,让更多的人可以看到,人多的时候,可以达到一两百人,你可以想象那时候的场景是多么的热闹。然而也有些不爱看电视的人,所以他们往往都会呆在沟边这里乘凉。

我爷爷也不例外,不是说他眼睛瞎看不见电视,是他确实是没有看电视那爱好,他喜欢给我们讲故事,他讲的故事有时候听起来会让我们感到毛骨所然,但又觉得非常地真实。这个夜晚,我又想起了爷爷给我讲的故事,他说八月十五晚天上每年都会开财门,你会看见天上抬着花轿,还有犲狼虎豹的什么都有,于是我们每年都会很期待着能够看到天上开财门,但却每年都会很失望,因为开财门都很晚,要晚上12点过,大人们一般情况都不会玩到那时候才回家,因为他们白天还要早起忙活。大人们都走了我们几个小孩也就不敢等了,因为开财门的时候还会抬棺材经过,抬棺材就意味着抬死人,那时候我们都很怕死人的。但是又觉得就这样走了多不好啊,都等了那么久了,肯定马上就要开财门了,而且每年就只有那么一次,还是我哥聪明,他说:“弟,你先在这跟?跟你爹娘这里等着,我回去把爷爷叫来陪我们一起等”。说完还没等我回复他就已经往家里跑去了。

大约五六分钟的样子,我哥又急匆匆地跑回来了,说话都感觉有些慌乱,老远的地方就听见他在叫:“满,满酿,你们快回去,爷爷,爷爷他——”

“爷爷他怎么了?你先踹口气慢慢说。”我爹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娘也在一旁插话说:“建富,别急,慢慢说给——说给满娘听,爷爷他到底怎么了?”

然后我哥就不那么慌和害怕了,只听他说:“我回去准备叫爷爷来陪我们一起等天上开财门,结果我叫了一半天都没有叫醒,我摸到他的手都很冰,我怕爷爷是不是病了。”

然后就只听得我爹说:“不好,得赶快回去。”于是我们又只得怀着一颗不愿的心回去了。

等回到家,我爹就赶紧跑去了爷爷的房间,随后就只听得他在房间里叫:“文凤,你快去给满叔找几件衣服来,满叔已经走了,我把他衣服换上,你再把那鞭炮给找出来让孩子们给点上。”

然后我娘就照做了,我哥点了鞭炮。村里人听到大半夜的鞭炮声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也都陆陆续续地赶到我家来了。此时我爹已经给我爷爷换好了衣服,然后就是几个年轻人跟我爹一起把我爷爷抬到了堂屋,最后又找来一床晒席搭在了堂屋外,拉了电灯,这些都是村里人主动一起帮着干的。等忙完了这些,我爹又才想起要把我爷爷的房间里收拾一下,于是又叫了我娘,我娘进去不一会就叫了起来:“天了!怎么那么多白色的虵子。”

“什么?白色的虵子?”我很是奇怪,虵子怎么会有白色的呢?于是好奇我也跑进了爷爷的房间,我哥也跟随着跑了进去。我看见爷爷换下来的衣服上全都是白色的虵子,还有床上的铺盖上也全都是。当时我们都蒙了,过了好久我娘才想起什么,然后叫我去把我爹叫了过来,我爹过来一看也傻了。只听他说:“怎么回事?我刚给换衣服的时候一个虵子都没又看到过啊。”我娘不信,怕我爹一时没有注意到这些,还是要求我爹去把衣服换了,然后又拿起我爹刚换下来的衣服仔仔细细地翻看了过遍,还是一个虵子的影子都没有找到。众人听到此事也都不解,最后只听得有个人说,这是好事啊,话说“穷生虵子富生疮,你看看,生前没见他老人家有几个虵子,死了一下就转出了那么多来,这分明是要把你们家所有的穷苦都带走了嘛。”

“是啊,你们在他生前那么孝敬他,就像是亲父子一样,他现在是感恩来了啊,你们以后有他保佑,就大富大贵了。”众人也都这麽参和着,然后我们的情绪一下子就变得轻松了许多,我娘也不再那么担心了,然后放心地收拾着爷爷房间里的一切,慢慢地,众人也都渐渐散去,只留下几个年轻人搬来只张桌子在那里堵牌,我娘又煮了面条让他能吃,我跟我哥吃完面条就上楼睡觉去了。

我幺姑姑是第二天下午才赶到我家里来的,还杀了一只猪给抬了来,这在我们那叫堂祭。因为那时候都没有电话,只能派人上门去请,她一进我家门就跪在我爷爷的面前伤心地哭过不停,也没有人去劝阻,大约哭了一个小时左右吧,因为要开饭了,所以我娘才过去把她拉了回来吃饭。饭桌上我幺姑姑又是一连串地说了很多话,说什么这些年她爹多亏了我爹娘的照顾,我爹娘的这份情意是无论用什么都感谢不了的。然后就是喝酒,她知道我爹娘都不会喝酒所以就自顾着自己边吃边喝,末了她才补充说:“我知道,我姐她那边没有人来,这不能怪他们,必定我姐不在了......”我爹不会说话,就只是一个劲地回答说:“是,是,是,我们不会怪她的。”然后就是一阵子的沉默,最后我爹没法,只得找来我大伯陪她一起喝。

我爷爷上山的那一会,不下两三百号人,一路都是鞭炮声。但凡上山的男子,每人都一包朝阳桥香烟,这次事务下来,我们家又欠了一屁股帐。

没办法,为了生计,我爹又只得没日没夜的劳作。他白天要干农活,晚上回来还得花一些时间编制箩筐等等能挣钱的东西,常常都是忙到晚上一两点钟才睡。有空的时候他就会用竹筒给我做滚车玩,或者用竹条给我编风车,所以那些日子我玩得特别的开心,玩得开心了,感觉到学习就不会那么累了,每次上课听讲都感觉到很轻松,所以每次考试都会拿到班上的第一名,然而这样轻松快乐的日子并不见得有多长,也许人生就是这样,当你的快乐无比达到一个顶峰的时候命运就会毫不客气地把你拉下低谷。

记得那是一个初秋的下午,也是一个赶集天,我爹娘他们都上街赶集去了,哥和姐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我一个人呆在家里跟着一些小伙伴们玩,然后有一个过路的大伯就逗我们,他说要把我们逮住割掉我们的小jj,我们当时都很害怕,都各自拼命地跑,也顾不得看脚下的路,我当时是往一个田埂上跑的,田埂两边都是金黄色快要收割的稻谷,根本就看不见脚底下有些什么,跑着跑着就跑不动了,感觉像是被人抓住了一样,全身都嘛了,回头一看又发现根本就没人来追我,咋回事?我一看脚下不得了了,一根断了的电线就挨到我的身上,还好那个时候的电压都不是很高,但我也没有力量去摆脱那根电线,就只能任凭它把我电得在那地上倒来倒去,大概被电了有30秒左右的时间吧,那个逗我们的大伯就把我一把拉离了电线。

我摆脱电线的那一刻,才感觉到心里特别地害怕,全身都没有一点力气,那大伯也着急得慌,他一个劲地问我感觉怎么样,身上疼不疼,我并没有回答他,我当时根本就没有力气回答他的问题,我只是轻轻地摇头,然后他知道我没事,就拿出一块钱让我的那些小伙伴们去买糖果来吃,他自己就说他还有事先走了,并叮嘱那些小伙伴要好好看着我,直到我爹娘回来。

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呆在外面的大路上了。本来我们一起一共有五个小伙伴的,当时那大伯安排的就是由两个人去买东西,两个人留下陪我,可等那大伯刚走,剩下的两个人也都跟着跑去买东西了,他们说要跑去看看,怕那两个人在路上偷吃。

大约过了15分钟的样子,那几个小伙伴们都买了东西回来了,有饼干,糖和瓜子。他们把东西往我身边一放,然后都说:“建豪,这些东西都是你的,你说怎么分就怎么分?”

我说:“你们自己拿去分吧!我不想吃。”我这说的是实话,我当时是什么都不想吃,就感觉头晕晕的好不舒服。

然后他们就开始疯狂争抢了,有两个说这些东西是由他们两个去买来的,得多分一点。然后另两个就说凭什么,钱又不是他们的,实在吵得没法,最后还得让我给他们分。

我爹娘是下午4点过的样子才回来的,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就蹲在我家相房的门槛前,我的那几个小伙伴们都在我家堂屋里玩。我娘看见我一个人闷闷不乐的躲在那里,以为我又是跟那几个小伙伴们吵架了,于是大声问:“你们今天是谁又和建豪吵架了?”

然后我那几个小伙伴都一起回答说:“我们没有吵架,是他自己被电打了。”

“被电打了?怎么会被电打的?”

“是有一个大伯伯惹我们,说逮到了我们就要把我们的小jj割掉,然后我们就跑,他跑到外面那田埂上就被那根断下来的电线给打了。”

“那大伯伯是哪个?你们认得到他不?”

“我们不晓得他的名字,我们只晓得他是香树林卖酱油的。”

“一定是何应。”我娘说:“这个何应,老是爱惹小孩子,我得找他算帐去。”

“算帐?”我爹说:“你找他算什么帐?人家惹小孩子那是喜欢小孩子才惹,再说了,人家也不知道那田边上有断了一根电线啊?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想到小孩子要往那里跑啊?”就那么一句话说得我娘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娘从背篼里拿出一串我平常最爱吃的油香粑递给我,我说:“娘我不想吃。”

“那你想吃什么告诉娘,娘给你做去?”

过了一会,娘见我不怎么爱说话,又小声问:“你是不是哪里疼,不舒服?”

我说:“没有,我就是感觉没有力气。”

“哦,一定是黑着了,晚上在灶门菩萨那里给你断个黑,你先到床上去睡一会吧,我等下去给你做碗面。”

“嗯!”然后我娘就把我抱到床上,出去了。

晚饭是七点钟才开始吃的,我娘特意给我下了一碗鸡蛋面,还炒了肭肉,当时我也不是吃了很多,晚饭过后,我娘就把我拉到灶门前,然后对着灶门说:“灶门菩萨,希望你大慈大悲,给我儿建豪去个黑吧!”说完这些话,我娘就用她一根指头在灶门上抹了一点锅烟灰,然后在我额头上画下一个十字差,最后还叮嘱我千万不要擦掉,要等到明天早饭前才能洗。我“嗯”了一声,泡了脚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我娘就问我有没有一点精神了,如果没有就先不要去上学,让我哥去上学的时候给我请个假,我跟她说已经好多了,可以去上学了,然后就起床洗了脸就往学校去了,只是在上课的时候,老是感觉到静不下心来,一节课上下来都不知道老师讲的是什么,一连一个星期都是如此,我们班主任老师好像也发现了这麽一个可怕的问题,然后就找到了我爹谈话,我爹就把我被电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我的班主任老师听,班主任老师听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安慰了我爹几句话,然后又说:“没事,可能是受了点惊吓,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放心吧,上课的时候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于是在后来的课堂上,无论上的什么课,老师都免不了要在课堂上提问我两三个问题,然后我就会每节课都得认认真真地去听,这样下来的效果的确不错,只是我还是没有以前那样爱说话,爱打闹了。

一天夜晚,我听见我娘跟我爹的谈话:

“他爹,你说建豪这孩子咋就没有以前那么爱说话了呢?是不是真的被吓坏了啊,要不我们选个日子给他找个保爷你看怎么样啊?”

“嗯,是得去给他找一个,那你看让他去拜借谁做保爷最好呢?”

“这个?——要不这样吧!你呆会再去找你玉兄算算,反正现在时间也不晚,看看到底能不能给他去找一个。”

“这样也好,那我现在就去找他了。”

“嗯,去吧!对了,再给你玉兄拿点好一点的草烟去!”

“我身上带着好多呢!”

于是我听见了开门出去的脚步声,这声音愈来愈小,直到慢慢消失在茫茫夜色,我才忍不住哭泣起来,想想我那时也不过只有七岁,七岁的年纪,现在也想不明白我那时候为什么会哭,就像我现在想不明白我现在的孩子一样,他明明只有三岁,那次当我回家,我们做的饭菜不合他胃口,他说他要吃面,然后我们哄他说我们这饭很好吃,结果他还是没有吃,然后我们谁都没有理他,当我把饭吃完再去看他的时候,我却看到他在那偷偷地流泪。那一刻,我才知道我这一生真正该做的是什么。

第二天,我娘让我哥去学校给我请了假,然后就带上我,拿上一捆纸,一把香还有一把面条出门了。我问娘:“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们要去观音山,去一个寺庙里拜见你宝爷去!我们刚给你找到的,到时候你见了她要喊保爷听见了吗?”

“宝爷?什么是宝爷啊?”

“宝爷就是她会保佑你少生病,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啊!”

“哦,那是不是有了宝爷之后就再也不会生病了啊?”

“嗯,只要你乖乖听话,以后就不会生病了。”

于是那一刻,我又忽然变得高兴起来,感觉到很开心很开心的样子,一路上我边走边唱,当然也只会唱我爹以前在我还没有上学的时候教我唱的那些歌,然后看到一些奇怪的风景,我就会好奇的问我娘那是为什么。譬如为什么从那山洞里流出来的水会比家里面的水要冰,还有经过那山洞的时候为什么会有凉风从那山洞里出来呢?我娘她也说不知道,她还说如果是下雨天,你会看到那洞子里面冒白气上来,于是我变得更加好奇起来,但也会感觉到有些害怕,所以每走一步我都是紧紧地抓住我娘的衣角不放手。

“娘,你说那洞里面是不是有妖怪啊?”

“哦,就是有妖怪哦,所以一个人不要到处乱跑到这里来,要不然就会被妖怪抓走的。”

于是我就更加害怕起来,不敢再问我娘什么了。

到达寺庙的时候大概已经是下午三点钟的样子了,那寺庙就建在半山腰的一个很宽大的石洞里面,那石洞里面也有一个水源在出水。走进寺庙,首先呈现在眼前的就是一墫大大的入来佛祖的雕像,但当时真不知道什么入来佛祖,就感觉到眼前的这个菩萨好大,好吓人。

我娘拉着我在寺庙的大唐里转了一会,然后就上来一个老尼姑,看样子大概有七十多岁的样子了吧?她问我娘来这里求的是什么,然后我娘就向她说明了来路,只听得她微笑着说:“好啊,我又有一个佛儿了。”

于是我赶紧上前去叫了她“保爷!”

我们晚饭吃的是面条,那时候寺庙里待客面条就是最好的东西,晚饭后保爷就带着我们娘儿倆在大堂里燃了纸,烧了香,然后她就正式是我保爷了。做完这些,她又带我们到寺庙的每一个地方都看了一下,到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几乎每一个地方你都能够看到一墫菩萨。

晚上我们睡得很早,我娘跟我保爷睡在一起,我是单独一个房间里睡的,我睡的那房间里也是一墫大大的佛像,我当时其实是很怕一个人睡的,但是又没办法,所以一整个晚上我都是蒙着个脑袋在睡。

第二天,我们一大早吃完面条就回家了,回来的当天就有好几个小伙伴围着我问这问那。

田提说:“建豪,听说你去了观音山,你看到了观音菩萨没有啊?”

“看到了,除了观音菩萨,还有好多好多的菩萨,比城皇庙里的菩萨还要多好多呢!什么样的都有。还有个菩萨就这样用手把他自己的肚子都拉开了呢!”我很是得意地说。

“那是什么菩萨啊,你晓得不?”

“不晓得,我问我娘了,她也不知道。”

“哦,那有城皇菩萨没有啊?”

“没,好像没有看见,不过在大堂里我看见过好大一墫菩萨,起码有城隍菩萨三倍大,特别是耳朵非常大。”

“耳朵大?——我知道了,那一定是入来佛,我听我爹说过入来佛祖的耳朵最大。”

“哦!——”

于是再后来,我又成了我那帮小伙伴们的偶像,在他们眼里,也许我就是最见多识广的人,他们都以我见到过入来菩萨而了不起,所以每次玩什么游戏,他们都以我说了算,那段时间,我又变得活波起来,我又开始像往常一样有说有笑了。爹娘看到我有了这么大的转变都很高兴,但凡有人夸我聪明的时候,我娘就会跟她们说是多亏了我玉伯的铁算盘算得好,给我找了一个宝爷,这都是他宝爷在暗中保佑他啊。

于是后来,相信大家也能够猜到了,找我玉伯算命的人十里八外的有一阵子几乎每天都是门庭若市,他们有小孩不乖要求找一宝爷的,也有想做生意求取明路的,还有就是生病寻求名医的。。。。。。弄得我玉伯那个累啊,到后来干脆就关门不出了,不是我玉伯不想帮他们,只是真的自己太累了要休息一下。

再后来,我去观音山拜见宝爷的时候,一路上就不单是我跟我娘了,我身边又多了我堂弟他们母子,还有我康叔和秋奶。

秋收以后,我爹就又开始编制晒席了,我有时候也会跟着他到水库那边去买竹子,然后回来的时候把竹子放在水沟里让它跟着水一起往下流,然后我就可以坐在那竹子上面,像坐船一样。

我问我爹:“爹,现在稻谷都收完了为什么还要买竹子来编制晒席啊?”

我爹说:“现在编制好放到明年再卖啊。反正现在冬天要来了没有事情可做。”

“哦,那到明年会有人来买吗?”

“有,他们有好多都交了定钱了的呢!”

“哦,那干嘛每次都是那个高节叔叔来买啊?他用得了那么多的晒席吗?”

“他是买去做生意的,要拉到火烧桥去卖的。”

“哦,爹,干嘛我们自己不把晒席拉到火烧桥去卖啊?”

“那有好远的路,再说了,我还得在家照顾你们呢!”

“哦。”

于是我又对火烧桥充满了幻想。在我心里,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火烧桥是不是就是有那么一座被火烧了的木桥啊!我也常常想要是有一天我能到火烧桥去看一看那该多好啊,我甚至真的以为高节就是我的叔叔,所以每次他来我们家买晒席我都很想让他带我去火烧桥玩一玩,但他都只是笑笑说下次。

这天我们几个小伙伴们在一起玩的时候,我们又开始炫耀攀比了。

“田提说,他有一个舅舅在外面做事,身边有好多的人都听他的,哪个要是敢搞他一下他马上就可以把他舅找来搞死他。所以建豪你跟我们一起玩不要怕,有我们在没有哪个敢搞你的。”

我说“我才不怕呢!我有一个舅公就是公安局的警察。”

“公安局的警察?那为什么以前都没有听你说起过啊?我们也没有在你家里看见过他啊?”

于是我又回忆了一下当时我见到我舅公的情景。

记得那是我们家吃晚饭的时候,然后就听见外面一人在跟我们家打招呼,我抬头一看,正好看到那个人穿的一身军装,我问娘哪个人是谁,她说我们应该叫他舅公,然后我说他为什么不进我家来吃饭呢?我娘说他是来我满伯家做客的。我当时的心里就很高兴,原来我有个舅公是公安局的,我这样想。

我说:“我就是有一个舅公是公安局的警察,我前几天才看见过他的,穿的一身的警察衣服。”

“哦,那哪天他来你们家的时候我们来看一下。”

“可以啊!”

于是晚上我们家吃完晚饭的时候,我就问娘,我说:“娘,舅公什么时候会来我们家啊?”

我娘说:“你哪个舅公啊?”

我说:“就是那天晚上我们吃饭的时候,他路过我们家门前跟我们家打招呼的那个人啊,你不是说让我们叫他舅公的吗?”

“哦,哪个啊。”我娘说:“他人家惯是走你满伯家来,他怎么会来我们家呢?”

“他还有哪一个舅公啊?”我二奶在我家玩,她也疑或的问我娘。

“你不晓得就是哑子家爹啊!”我娘回答说

“讲是哪一个哑子啊?”我二奶还是不明白,又问了句。

“就是他满伯家......山野头的哪个啊!”我娘又解释说。

“哦,是他!”我二奶恍然大悟,停了一会又说“我还以为是建豪家哪里还有个舅公呢!你看,原来你们说的是他,他是好多年都没有下来赶个场了啊,你看我一时半会怎么会想到是他。”

“那他是公安局里的警察吗?”我问。

“警察,他哪里会是警察哦!他就住在大山里面。”我娘说。

“那他干嘛穿的是警察的衣服啊?”我问。

“呵呵,穿警察的衣服?”我二奶重复着我的问话说了那么一句,然后又叹了口气意犹未尽地说:“以前你舅婆年轻的时候别人跟她说媒找婆家,她就说她要找个穿军装的,没想到结果还真找了那么一个穿军装的。”““唉!你说这人的姻缘啊还真就是天注定的,想到你舅婆那时候年轻漂亮,又识文化,谁都以为她会找一个好的婆家却不了......””话说到这我二奶就停下了,然后转个话题说:“你说那老头子也真够福气的,小的时候吧没爹没娘的,长大了就想去参军,可是军没参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那么一套衣服,整天精神饱满地,让他舅婆一眼就看上了她,结果还是村里给他们办的喜事。”

“人啊,难说。”我娘接过话说:“也不知道半坡台许家那两口子是怎么过的,无儿无女的,你说就算是上面有补助,她们到底又得到多少呢?”

“是啊!”我二奶也接着说:“那也是没办法的啊,你说就那么一家人住在那山沟里,晚上你怕又不害怕吗?其实话又说回来她们两口子都在那住了几十年了,也习惯了,要是我们这些人。。。。唉!只是冬天快来了,她们年纪又都那么大了,柴火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吃的光靠那老头子又拿的了多少进屋哦!”

“是啊!”我娘也说:“两口子都那么年纪大了,要是哪一天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早些年怎么就不去抱一个回来养呢!你说!”

“怎么没去抱养哦,抱养了好几个都没有长起来,你说这一个人的命——唉!他们命苦啊,你说抱养第一个的时候吧就说是怪那孩子有病,可是最后抱养的那几个不都是好好的吗!结果到了他家也就那么一年吧时间就坏了。最后那个眼看着都可以帮他们做饭了,结果又掉毛坑里泡死了。你说大冷的冬天里,就是大人也经不起冷水那么泡啊!唉!命苦,这不该是他家的人就不是他家的人啊。”

我娘跟我二奶就那么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我却怎么也没弄明白我舅公为什么只到我满伯家里去而不到我家里来。我也没有再去问我娘什么,我心里只是想着我舅婆是有文化的人,那她家也该是很有钱的那种吧,要不然怎么会识得字的呢!

不错,我舅婆是个认得很多字的人,在她那个年代识字的人真的不多,特别是女人,可是我舅婆她不但识字,而且还会看黄联,她写得一手好字,她能写包封,什么是包封呢?也就是每逢过节的日子家里人为给死去的长辈们烧点纸钱然后就在纸钱上用毛笔写上长辈的称呼和下辈的名字,有点像书信的形式,好像除了这些,我舅婆还会看日子,她知道哪天日子好可以出远门,可以动土,哪一天又不适合做这些。是的,在我们那里是很讲究看日子做事的,特别是搬新家的时候更是。

我也是很晚才去睡的,因为我二奶跟我娘一直都在说着那样一些事情,而我又很喜欢听她们说那样的一些事,可能是很好奇的缘故吧,那个晚上我居然也没有一点睡意,一直陪我娘她们坐到了12点过。

第二天我倒是起来得较晚,也就是被我娘硬从床上拉起来的,他说要我起来看屋子,她要提一篮子土豆去当门沟洗,我说:”我哥呢?他不是起来了吗?”

“人家早就放牛去了,还你哥?就你爱凭事子,好吃懒做。你看你姐她们早就去割猪草了。”

没办法我只得起床了,我起来的时候我娘已经捡好了一篮子土豆,我看见她正要开始关门的时候突然从大路上跑过来一只疯狗一下就咬到了我娘的小腿上,然后我娘就痛得倒在了地上,一篮子土豆滚得满地都是,屋檐下的沟里也是。我娘叫我赶快去田里叫我爹回来,然后我就去了。

等我叫我爹回来的时候,我娘已经被乡邻们扶进了相房里面,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我娘的小腿上的伤口,那已经被深深地咬去了一块肉,伤口还在淌着血,围观的人也开始变得愈来愈多,有人说:得赶快去请个医生来打一个针,怕是疯狗,要是疯狗咬的那就不得了了,也有人断定说那肯定是疯狗了,你想一下要不是疯狗,人家惯是回头去关门,又没去招惹那狗,而且回头去关门的时候大路上根本就没有看见到有狗。更有人说一定要把那条狗找出来给打死,要不然的话还会咬人的,特别是要是那狗又咬了另一条狗的话,那另一条狗也会变成疯狗的,到时候了就麻烦的。你当时有没有注意到那狗长什么样的啊。

“我那有注意到这些哦,那狗咬了我就跑了。”我娘说:“当时我还担心着建豪也被咬了呢!我哪有想到要去看一下狗长得什么样哦!”

“会不会是周姐家的那条狗哦?”人群里有人说:“我听他们说他家那条狗被李线家的那些蜜蜂给蛰疯了,这几天都到处乱咬,好多鸡都被那只狗咬死了。”

“那他家干嘛不把那狗给关起来啊,这样放狗出来乱咬可不行的,得找他家赔医疗费去。”

“赔医疗费?他家两兄弟连生活都顾不上了那还有什么钱来陪你医疗费哦。你最多就是把他家那只狗找出来给打死就差不多了。”

众人都这样你一句我一句互和着。有几个年轻地人一起吆喝:“走,打狗去。”然后就是几个年轻人跟着出了我家的房屋。几个妇女也说:“你们去打狗,打死了拖回来我们给你们做狗肉吃。”

“好的,看我们的吧!”

几个老人在旁边说:“我看你们到时候狗肉没吃到,自己倒先被狗吃了哦!”

“放心了,凭我们这几个人,吓也得把它吓死,它哪还敢来咬我们哦。”

我娘被狗咬的这件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医生当天就来给我娘打了一针,花了几块钱,说是没有什么大事,等伤口慢慢愈合就好了,我们家也没有去找过养狗的那家主人,我爹知道找了也没有用,当年成立红卫兵的时候,他两兄弟可是威风得很的,我爹他们当年作为地主成分可没少受他们的罪,虽说现在田地下户各奔其力了,也有能力可以和他们一比高下了,但是看到他们现在的生活状况,自己也觉得不忍了。只是那条疯狗终究没有被找到,也没有再回过主人的家,村里各家各户有好一阵子都不让自己的小孩单独出去玩过,他们都担心着那条疯狗有一天会再次回来遇见,就这样人们在担忧中不知觉地熬到了年关。

这天我们家杀了一头肥猪,准备过年了,我们一般也只有在快到年关过年的时候才能天天吃上肉,因为是过年,所以家家都会杀年猪的。晚上,我娘给我们炒了好多的肉,还沌了好大锅子猪脚,我们是好久都没有吃到肉了,所以还没等到开饭时间我们几兄妹就在那放开着肚子吃了,直到晚上去睡觉的时候我们兄妹每人都还要抱着一块骨头到床上去啃着吃。

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我二姐就跟我娘说她的手指头昨天夜里被老鼠咬了,当时我娘是在做早饭,我二姐在帮我娘烧火,我也就蹲在灶门边上看着我娘吵肉,我本来是还想叫我娘给我捞一块肉上来吃的,但是看见她吼我姐的样子我又怕了,她说:“你们几个就只知道吃,不知道做,吃了也不知道洗一下手被老鼠咬到了活该!”

我二姐当时是一句话也不敢说,我看到她很害怕的样子,然后我才注意到她的手有些斗,我爬过去一看,不得了了,她的两只手的指头都被老鼠咬过了,连指甲都咬掉了,手指头上还有干活了的血迹。我看到就有些害怕,赶紧说:“娘,二姐她手被咬得很厉害,你过来看看吧!”

我娘听到我的话,这才有所注意,赶快放下手上的活过来,她一看到我二姐的手就感到一惊,“怎么会咬成这样了呢!咬的时候你一点都没有感觉吗?现在是不是很痛啊,来,你先过去用点热水洗洗。”然后又叫我爹去外面找了稿菜,用锤子砸碎了给我姐包上。

这件事后,我们都不敢在还没开饭的时候就要肉吃了,吃完饭我们都会去洗一下脸,洗一下手,只是我二姐好像就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天到晚都没有一点精神,虽然说是过年,却看不到她高兴的模样,我们家里人也没有去多想些什么,我们都笑她是被老鼠吓着了,我娘听到我们说到“吓”字,这才想起晚上要到灶门菩萨那里去借点锅烟墨给我二姐断个黑,然后又是像以往那样在灶门前说一通之后给我二姐的额头上画上一个十字。可这样子好像还是见不到一点效果,因为我们还是没有感觉到我二姐有多少提起那么一点精神来,不但这样,她还说她感觉到全身都没有一点力气。因为我们那一般都是到正月初五左右都要开始忙地里的活了,主要就是种土豆,我们都认为是我姐怕干农活所以才故意这麽说的,而且看她的手也基本上算是好起来了,但我娘最后还是决定让她呆在家里只给我们做饭。

然后的几天,我们家就开始出种了,我在路上一般都只是帮我娘她们扛一把锄头,然后在地里就是丢一下土豆。那些年我们家的稻谷收成都不怎么好,上完公粮,家里所剩的粮食也就不多了,所以每次做饭都会在饭里一起煮上一些红薯或土豆什么的一起吃,一天早上不知道为什么我大姐就跟我二姐吵上了,只听我大姐说她事情不做还要在这里挑食什么的。当时是差点打起来了的,幸好都被我爹给拦下来了,没办法,吃完早饭,我娘只得把我二姐也叫上一起去干农活,当时我娘是让我二姐背了一篮子土豆去地里的,我娘把一半篓土豆放在我姐的背上自己就去挑粪了,我则是拿了一把锄头扛在肩上跟着我二姐一起出了门,我二姐好像确实没有力,要是平常她完全可以背一满篓子土豆都没有问题的,可是今天她只背了不到一半篓的土豆,就感觉走路很吃力的样子,当我娘装满粪桶挑出来的时候,我们却还没有走到土地庙那里,我娘可能当时也还在有些生气,看见我们走了那么久还在那里就吼着说:“要死就死开点,别挡路。”然后她便对我说:“你快点把锄头给我扛地里来,我马上就要用的,别管你姐,让她在后面慢慢挨死了算了。”

于是我便跟着我娘上前走了,留下我二姐一个人在后面,我回头看见我姐好像在流泪,但我也没有说什么。

等我们到了地里,我娘把土地沟也挖好了,又把粪也撒下了还是不见我姐来,我娘就有些火了,她说:“建豪,你赶快沿路回去看看你二姐究竟是在路上干什么,那么久了都还没有来。”

“嗯。”我答应了一下,正要离开时就听见路上有一个女孩子在叫我娘,她说:“外婆,你快回去看一下,二姨她出事了。”

我一看,是我堂姐家的那个女儿,我看到她的表情好像是很害怕的样子,仿佛整个身子都在抖动,我娘却没太注意,只冷冷地回了句:“出事了?死了都是那么多,管她的。”

“不是,是她真的已经死了,是吃药死的,你快回去吧外婆!”看得出我那外甥女是真的有些急了,从她说话时那表情完全可以看出来,她不但急,而且还很害怕。

我娘此时也预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看到她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然后丢下手里的活就往家里跑去,把我跟我外甥女丢在了地里,也没有交代说要不要我们在地里照看着农具,我们赶到有些害怕,也都跟着我娘往家跑去。

回到家里,我家的相房屋子里已经围满了好多的乡邻,我看见我二姐已平躺在我家的两个大柜子上,身上盖着白布,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却没有流泪,我只是觉得很害怕,我的心在剧烈地跳个不停,脚也在不停的抖动。只是我娘在那一个劲地哭得死去活来。

我娘边哭边自言自语地说:“儿啊,娘那时是说的气话啊,你怎么就可以这样就走,你才只有九岁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就走,你成绩那么好,娘还盼着你将来有个好出路啊!”

众人都劝我娘不要太难过,人走了不能复生,你就是再哭她也听不见了啊,我娘听了这些话,就越哭得伤心了。

然后有人问:“她吃药死了,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只听我外甥女说:“我们当时就在这堂屋里玩,然后就听见这相房屋里的楼板上有很大的声音,我们过来开门,门又是从里面拴住的,我们才去叫了我大舅来把门闯开,当时我大舅刚好回来挑粪,当门被闯开的时候我们就看见她躺在地上不动了,然后看见旁边有一瓶农药,瓶盖是打开了的。”

“那瓶药呢?放哪里去了啊?”

“我也不知道被我大舅放哪里去了。”

然后我哥便从床底下取出了那瓶药交到我爹手上,我爹一看:“不对啊,这药根本就没有喝过,你们看!”说着他把药瓶子举起来:“你们看看,还是满满的一瓶呢!这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我爹说话有些变得紧张起来,然后他又对我哥说:“你们当时确定是这瓶药放在地上的吗?真的确定是这瓶药吗?”

我哥说:“确定,就是这瓶药。当时我们进来的时候这瓶盖都还是打开来的呢!是最后我把瓶盖盖起来才放回到床底下去的。”

“那,怎么可能?那怎么可能?”我爹有些不敢相信,“你们看看,这药根本就没有喝过啊!”

“那这就奇怪了?”众人也都说:“那你们都想想在这之前她有没有什么觉得异常不对的地方啊?”

经众人这么一问,然后我娘又难过伤心的哭了起来。

“我怎么会想到会这样,我怎么会想到会这样啊,她就是说她这几天全身无力,早上又跟她大姐吵架,还以为她真的是偷懒不想去地里干农活,所以就——所以就——”我娘话未说完就又开始痛苦起来。

“你说儿啊,你就这样走了,娘会怨恨自己一辈子的啊,你怎么就可以这样做啊,你怎么就可以这样做啊!”

众人还是觉得有点奇怪,”要说全身没力那她也有感冒或者是那里痛不舒服啊?”

“她就说她浑身无力啊!”我娘说:“前几天她说她浑身无力,我就问她是不是感冒了还是身上哪里痛,她就说她没有力气,我过去摸她的额头也不烫,然后我就说,你小小年纪的又没感冒又没什么的,哪里会感到没有力气的,所以我当时也没有去多想些什么啊,还以为是她们整天在外打闹闹得没有一点力气了的呢!其实现在想起来前段时间她也没有出去打闹过啊,唉!我苦命的儿啊,你怎么舍得就这样走了啊,你怎么舍得就这样走了啊!”

“那这就奇怪了,你说她喝了药嘛可那药又还是满满的一瓶根本就没有喝过。”众人都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开来,“难道这药就有那么大的毒性,闻一下就会死?这也不可能啊,这药都出来那么多年了,作为庄稼人谁没有闻到过它的气味啊,可也没见着有多大的反应啊!你们再想想,在这之前家里还有没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啊,肯定也会有什么比较怪异的事情,譬如说家里的猪,牛啊什么的有没有出现过反常的情况?”

“这又不是地震来临,这跟猪,牛有什么关系?”人群里有人这样说,“不过要说真有什么前兆的话那也是该有没有什么不好的梦啊或者她本人的言行举止最近有那些变化无常啊之类的。”

听人这么一说,我娘才想起确实有那么回事,然后她就把我姐那天晚上睡觉被老鼠咬掉手指头的事详细地说了出来,然后又补充说:“我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啊,过后听她说没有力气,我也想到可能是被吓坏了,我当天晚上还用锅烟墨给她断了个黑的,哪有想到会有那么多事情啊!呜呜!”我娘说完这些话又是一阵子哭。

众人听到这才顿时醒悟过来:“原来是她的魂早就被收走了,你们当时要是去请个大法老师来帮她打扮一下就好了,你说,一个人晚上睡觉你就是再睡得死,有老鼠来咬手指头你也该醒了啊,唉!看来是老天要收她走了,所以你们也不要太难过了,这都怪她命薄,你们自己的身体要紧啊,再说了,现在又是农忙季节,哭坏了身体那田地里的活还干不干啊,还是先想想把她怎么个安埋了吧,你们看看要不要去请个先生来看看什么的,那都是随便你们的事了。”

“她现在才多大年纪啊,我看都不用请先生的,就直接找几块木板来钉一个盒子就可以抬出去安埋了。”

“是啊!”众人也都这么参和着。“她现在年纪还小,不用请先生的,你就看到时候给她买一套好一点的衣服给换上就好了,其它的不需要也罢。”

“那总得看个日子安埋吧?”人群里有人说。

“我看就是今天好!”人群里又有人说:“测日不如撞日,今天埋了,一了百了。”

“好,这句话说得好,就是今天,你们看看来几个人帮忙去找几块木板来钉个盒子,来,大家都出去,凤,你先去给她找一套衣服给她换上。”说这话的人是我七伯,大家听到这话就全都走出了屋子,有的出了屋子就直接回家里忙活去了,可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人留了下来。

凤是我娘的单名,我娘听到安排后就去找衣服了,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就跟在我娘地身后跑上跑下的,我娘当时也没说我什么,就直接叫我大姐带出去外面玩了。

等我们玩回来的时候,我二姐已经被抬出去埋了,具体埋到哪里我也不知道,听他们说是埋在一个大山沟里面,一般很少有人去的地方。

这件事后,我娘又去找我玉伯给我爹算了一命,具体都算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没有听到我娘说我们小孩子也不敢问,就有时候有问到这方面的事我娘她也不会跟我们小孩子说,很多事情我们都只是听他们大人之间摆龙门阵时才知道的。对了,我们那说的摆龙门阵就是聊天,他们一般聊天都不会忌玮有小孩子在旁边的,因为她们常常都是把小孩子看着什么都不懂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剩下的几兄妹以后但凡有生病或者身体哪里有感到不舒服的地方,我娘都会先去找医生给我们看一下病,除此,她还会找我三姑爷来帮我们驱一下魂,问一下卦。当然问卦之后一般的结果都是,我们家需要在哪一个地方架桥做好事。当然他说到要架桥的地方其实都是有桥了的,我们只不过是用一两根竹杆在桥的旁边再架上去而已,然后再烧三柱香,燃上一些纸钱,根本就起不了过桥的作用,但有次却是遇到过一个没有桥的地方,不过还好那只是一条沟,不过后来我爹还是用水泥做了一块板架在那里。想想那时候因为我而去架的桥差不多就有十多座吧,有的地方是架过一次又一次的。因为我那时候身体单薄特爱生病,有次身上好多地方都长了好大好的脓泡疮,特别是在两腿之间的地方,害得我走路都得换种姿势,等两三个月好起来之后,我走路都变了型,最后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纠正过来。(未完待续)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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