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倌胡二狗要结婚了,消息在老庙沟传开后,小小的村子,立时活跃起来,那些闲转的人,打听着女方的情况,那里人氏,媳妇长的咋样。而那些和小羊倌有交情,来往多的二不郎子后生,则在心里筹划起礼金。但凡有相互见面的,就商量起上多上少的事情了。
胡二狗家景不好。死了爹,就靠守了寡的母亲,养大一群儿女。胡二狗是家中的老三,因为家庭的变故,这娃心有负担。还没等上个高中,初中一上完,就调皮捣蛋,咋都不念了。二狗的大哥,和母亲商量后。母亲取出喂猪多年的一点积蓄,买了群羊,让二狗做了小羊倌。
放羊的生活又苦躁,又单调。每天面对的除了坡梁沟峁,就是灌木蒿草。别说见个人,看个鸟的日子都少。耐不得寂寞的二狗,拦了不到二年的羊,死死活活不拦了。二狗的大哥没奈何,只好求熟人,给他在附近的油矿,找了个零时工的活去干。工作在牛皮洼的注水站。说来巧了,这二狗大约生来命好,干了不到一年活,遇个油矿大招工,竟然转正了。
有了正式工作的二狗,自觉身价高的同时,眼门也高了。二狗口里不说,心里描摹着自己的婚姻愿景,想象着自己发达的如意明天。他甚至不屑在本矿上,找那正式女工。他在心里鄙视她们文化的浅薄,出身的寒微。
二狗想以后的同时,还有一个人在心里拨着自己的如意算盘。那就是他的大哥。大哥赶集时,遇到自己的同学,要给他家三儿,也就是二狗,介绍个婆姨。查问的结果,那女娃的爹,还在本地当官,是发改委主任。二狗的大哥一听这话,明显就是赖哈嘛爬橡树,高攀了的好事,不仅答应带弟弟见人。还特别嘱附说媒的人,把此事当成回事,好好去说。
二狗的大哥显得非常热心,不遗余力的要促成这桩美事。其中另有隐情。大哥的娃娃都大些了,一个读高中,一个读初中。大哥算计着,作了这门亲,外边多了替自己办事的一个人。大哥虽说是农村人,生活的磨难,让他历练成了人精。他掂的出事情的重量,也知道站了要害部门的人,办事的能量。他算计着,要在那官儿任期内,为自己的飞黄腾达,铺平一些道路。
人,二狗见了。只是,看不上,二狗嫌主任的千金太丑。用二狗的话说,看那女人的眉眼,就像紫茄子挖开三个窟窿,看那身段,也就是只青蛙,头不大,净长了一个肚子。一句话,看不上。
二狗的不情愿,招来了大哥的不满,也连带起母亲的抱怨。母亲像被大哥收买了一样,就是觉得作了这亲事好。母亲甚至骂他二狗无良搁心,不替自己想,也不为别人想。最后是,二狗回了家,一家子黑里黑出,连常打电话的母亲,也不再接他的电话了。二狗是那稀糊糊人,撬了一月多劲以后,他妥协了,答应了这门亲事。
闲话少诉,转入正题。二狗和主任千金结婚了。婚后住了十天后,假期一满,他便上班了。
心里不悦的二狗,几个月后,回来时,妻子已经身怀有孕了。二狗口里不说,心里好苦。妻子有了孕,就等于切断了他想离婚的念头。二狗把妻子接到城里,问处地方住下后。先还不冷不热的回来过。后来,就把妻子丢给了娘家,不管也不问了。
心中不乐意接受,离又离不了婚的二狗,打算混球下去,把这辈子浪费完后,了事一宗。他变的头顶上生疮,脚底下流脓,把自己彻根儿坏透了才对。他学会了包婆养婊子的本事,不管是好货烂货,见人就上手。今日给这家买猪肉,提烧酒。明儿给那家娃娃买奶粉,端鸡蛋。搞上了便好,搞不上拉球倒算了。
也有让他着气的。海明新婚不久,他天天都去人家转门,不分白天晚上。其间,少不了给人家,送东送西,买这买那。这家男人是老实人,总以为这二狗公家门上的人,看得起自己一个农民。所以,但凡二狗来家,还那么热情备至,情理相待。二狗自觉得花进去钱不少了,就在海明出山后,对女人动手动脚。那海明婆姨和他打了半天架,还要向海明说,二狗居心不正,欺负自己的事。二狗怕了,只能炴炴不乐的离开海明家,再也不愿意去了。
也有让他得手容易的。番瓜的女人,作风轻浮放荡。虽说她做的事,没人捉住,没人见着。但是,对这女人,村里颇有些微词。活在这份上的二狗子,像月里就缺了奶的孩子。给个奶头,就会吮。他哪天新衣新帽的,去了番瓜家。正赶上那女人熬稀饭,烧柴火。那女人已有两个小孩,大的睡着了,小的在女人背上,一块布里包着。见他来,女人便猜出了二狗的心意。女人笑着说:“你来了,正好。把娃娃接过去,替我抱上一阵。”二狗就接过孩子,坐人家炕上,替人家哄起了娃娃。等锅烧滚了,女人停止了塞柴烧火。从二狗手里接走孩子,去喂奶。一边看的二狗,急屁火烧,就在女人奶上摸了一把。没想到,那女人把娃安顿到炕上,蹭一下,抹下了腿上的裤子,就等二狗上手。二狗后来对人说,起初想的很复杂。没想到,自己碰上个成熟货。就像熟透的桃,挨一下,就到手。
二狗像受怂一样,扶了几年贫困户。人家说没种子时,有二狗。人家说,没喷雾器了,有二狗。米啊面的没有了,还是找二狗。最让他受罪的一次,是下了场透雨。番瓜家要追肥,打电话给二狗。二狗就借了辆自行车,上镇上去买肥。一百斤重的尿素,没把二狗挣死算好的。回来时,二狗黑水汗淋,还把裤子弄了个脏。
闲的日子好长好长,忙的岁月好短好短。二狗一辈子很快也过去了。人们再见二狗,门牙掉光了,面皮苍老了。走路蹒栅了。别说啃不动一穗熟的玉米,连喝口稀饭,都要豆豆煮的稀烂稀烂的。
原来瞧不上媳妇的二狗,没一个女人肯理他了。他想起了丑妻,想要回家了。
他的丑女人不错,允了二狗。就在二狗六十七岁上,他回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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