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我和二哥都是在县城读的,那时家里负担很重。我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一年辛苦到头,广种薄收,无非就收得几千斤粮食,而这点粮食就要维持一个家庭的生活和所有开支,苦不堪言。有一个学期,能卖的都卖尽了,还是无法凑齐学费。
我有个姨妈住在县城,她和我母亲是同母异父。那些年,她通过各种渠道赚不少钱。万般无奈之下,母亲去找她商量借钱,费了好多口舌,讲了不少好话,最后,她终于答应借了。但母亲跑了第一次,没有得到钱,回来几天又跑第二次,还是没有得到钱。母亲说她答应借,但见面时她总是说还要几天。我家离县城较远,大约有三十五公里。母亲在家焦急地呆了几天,又厚着脸皮三顾姨妈家。
那天中午过后,母亲回来了,脸上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父亲急忙去找草药,捣碎后敷在伤口上。母亲有气无力地说出了事情的原委,她下车时,车还没有停稳,售票员就催促快点下车,她踩不稳,摔倒在地上。最后驾驶员拿了三十元钱给她,叫她自己去医院看看。母亲没有去医院,而是用手捂住伤口,直奔家里。母亲摔倒的附近,就有一家私人诊所,我和二哥都说,怎么不去医院看啊。母亲说,这是好大的伤口啊,没事的,找点草药敷就好了。虽然摔了一跤,留下了一道伤口,但终于借到钱了,母亲的愁容舒展了。
后来,我初中毕业考上了中专,中专毕业却又到处流浪打工。后来我县招考教师,我成为一名教师。我工作后,母亲卸下了沉重的心理包袱,在谈到摔倒的那件事时,她说:“那时苦啊,三十元钱舍不得拿去医院买药放,可以让你们多拿点钱去读书。”
如今,我已为人父。有时候,身上只有几元钱时,我真舍不得拿去买一碗粉吃,而是买点吃的给女儿。此时,我真正用心读懂了母亲舍不得用那三十元钱去医治伤口的那份重量。母亲的伤口,像一把血淋淋的刀,剐过我的心房,在我的人生路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
作者简介:
卢林,贵州关岭人,文学爱好者。于《安顺日报》《东阳日报》《吐鲁番日报》《鄱阳湖文学》《江津文艺》及中国作家网、贵州作家网、中国诗歌网、红袖添香、忽然花开文学网发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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