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与艺术最初在一起,这是广为人知的常识,不过这似乎是清朝之前的事了。如今,诗人还留在心灵的作坊里,而画家不知何时摇身变成艺术家,成为“观点”、“意见”、“策略”或者“项目”的持有者和实施者。俗话说,世道人心变了,原来的心灵之物也就面目全非了。现在,世间亦文亦诗亦画亦艺的伟大人物,几乎不存在了。随着社会分工的细腻化,随着诗歌与艺术都独立出来,少了约束,各自的精彩也就纷呈了。相对于诗歌还保持的不合作形象,当代艺术的世俗化让他充满与社会合作和参与的渴望,市场化利益化成为狂奔的欲望。诗歌,作为精神的乌托邦和形而上学的沉思或哲学的判断,他的遗世独立显然与玩世主义保持距离,也正因为诗歌不服从于市场化,他反而为自己的创造力所鼓舞,创造出另一种高度,开辟出一条走在时代前列的路。
诗歌与艺术看似都有了自己新的调调,但他们并非相异之物。他们分开但不隔离,暗地里还是互通有无。尽管不可能走向共同体,但相互的融入是一种渴望。诗歌与艺术都具有神秘的才能,两者在一起,是一种相互的激活和对接,而不是一种伤害。因为诗人和艺术家,谁也不能单独具有他完全的意义。三十年代的巴黎,如果没有诗人、作家和艺术家混杂在一起的沙龙,就不可能成就后来异质混成的艺术格局,就没有那么多灿烂的传说,巴黎也不可能是一座流淌的盛宴。纽约这样的大都会,倘若不是艺术家与诗人密切的来往,倘若不是大量的诗人给艺术家写评论,带来艺术解读新的可能和美学新的观点,艺术家的作品就不可能为更广泛的空间所认同,纽约成为世界艺术高地的时间也许要往后推迟。
回头看看当下的中国,诗歌与艺术各自的圈子化过于严重,制约了相互渗透和共生。综合能力的降低,就像体育赛事一样,少见全能冠军,多是单项问鼎。尽管,传统的诗情画意在锐减,但洋溢着观念性的新艺术还是在与同样当代化的诗歌不断进行对话或合作,他们之间交织的身影不时在闪烁。记得2011年,我应邀参加杭州印象画廊策划的一个大型活动,主办方邀请国内100名画家、100名诗人一起互动,一个诗人给一个画家写一本3万字左右的传记。诗人与艺术家一对一的深谈,在那个时候是非常有创意的,它激活了诗人与画家之间的美学经验,寻找到气味相投的对方,以期有一个意外的惊喜。不是每一个诗人与每一个画家都找到相互心仪的对方,都能看见对方的心灵,但那次活动开了一个头,后来陆续出版了一系列的诗人写画家的评传。一百位诗人与一百位画家的相互寻找,它是21初中国最庞大的民间文化盛事,但如此大规模的当代诗歌与艺术的结盟,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
虽然大活动没有,小活动却不断,比如北京的艺术村宋庄就云集了无数画家和诗人,他们杂居在一起,不时相互繁衍出新的东西。随着当代艺术风潮的席卷,全国各地艺术活动中邀请诗人参与的活动多起来,更多的诗人走动在策展人的行列中,比如诗人朱朱、鲍栋等。在广东,如果是诗人来策展的艺术活动,都不会少了诗歌的身影。2012年5月1日,诗人世宾在广州策划了一个叫《物里物外》的画展,邀请了40多名青年画家参展,同时邀请了30多名诗人参加开幕式的诗歌朗诵,同城的画家与诗人因之走到一起,相谈甚欢。2013年元旦下午,我在珠江城的拉里红公馆举办了“我感到了阳光:2013新年诗歌与艺术雅集”,请来了22位艺术家和22位诗人一起迎接新年的到来。我们把画家的作品制作成视频不断播放,同时也请诗人朗诵自己的诗歌,诗人与艺术家在一起,极大地改变了孤零零存在的现实,拓展了创造力的边界。事实上,在此之前,我给陈雨、黄立言等人做过画展后,他们的圈子一下子就多出很多诗人,画家也就顺其自然邀请诗人来为自己的作品写评论了。
艺术的高处诗性蔚然。一个人很难穷尽所有的领域,诗人和艺术家走到一起,他们之间除了赞美和交流,更多的部分应该出自批评,只有批评才能产生新美学。无论是诗歌还是艺术都要面向未来,作为有创造性的两个群体,他们对未来的预感、渴望和明确的幻想,将有助他们走上新的旅途。
【编辑:席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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