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压抑久了,我躁动的神经失去理智,疯狂的驱使这个完全不熟悉的男人,我们的车发疯般似的在无人的夜色里狂飙。在乡城的他已经安睡,而我却将灵魂出卖给了夜魅。蒋经理带我狂奔,兴奋到了极点,眼泪忽然淹没了整个世界。发泄完之后的悲伤无法疏导,哭是唯一出口。蒋经理找个港湾停靠,默默地递纸巾给我,也静得可怕,我的哭声尖利,像一把杀人的刀。良久,纸巾扔了满车,才觉出今天的失态。完全不知道以何种方式表达我的歉意,只好装作沉默。“好些了吧,送你回家。”他低沉沙哑的声音让我无地自容。“要死了宁小慈,这回你只有卷铺盖走人了。”对刚才的疯狂行径我心里懊恼不已。“对不起蒋经理,我为刚才的行为抱歉,实在对不起,这车,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打理干净,明天就提交辞职报告。”我深知职业禁忌,这样出格的行为恐怕天底下只有我做得出来。“为什么要提交辞职报告?你做了对不起公司的事?”他的问题让我摸不着头脑,我的个人行为和公司扯不上任何干系。“好了,没事了就好,回家吧,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很多要忙的事。”他说完调转车头往我家的方向回。
“你家在哪个位置?还认识路吗?”他是要送我回家。
“哦,这是哪里?”夜色里的霓虹灯闪烁着魅惑的色彩,让我辨不清方向。
“这是九滨路,你家呢?”他停下车回头看着我。
“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走。我平时全看导航。”我平时开车少,对路线很陌生。
“嗯,这样吧,你说位置,我想想怎么走?”他很有耐心,是个温柔的绅士。
“江北大石坝,你认识吗?要不这样,您把我放路边,我自己打车回去。”对,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脑袋早干嘛去了,瞧我这该死的酒精麻痹者。
“这可不是君子所为,这么晚把女孩放路边。”他呵呵自嘲。
“没事,出租车什么地方都能去。”我坚持我的想法,这么狭窄的空间,简直太尴尬。
“大石坝?我前妻以前住那边。我住在沙坪坝,顺路。”他说他前妻,难道他是离婚男?呃,这样的男我还是敬而远之吧。
“不必了蒋经理,我还是自己回去吧。”我极力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宁小姐,记得我说过,除了工作以外,你都称呼我什么。”提醒我他说过的话,可是我不能在他面前那么放肆,毕竟他是老板,这界线不可逾越。
“哦,蒋经理,不不,国国涛。”喊出口都觉得别扭。
“嗯,这就对了,除了工作我们还是朋友吧!宁小姐。”他很会套近乎,听八卦天后小兰汇报,他调来我们部门前是HR的经理,笼络人心自然是他强项。
“您还是别叫我宁小姐,叫得我后脑勺发麻。”我摸摸后脑勺真的有那种感觉。
“那,我就自作主张叫你小慈吧,如何?”他很主动,我也不知该不该去纠正,罢了朋友都是这样叫我的,不他一个也不多。
“也好,也好。”我无聊又无趣的看着外面的夜色霓虹风驰,夜太黑,仍然分不清南北。
他伸手开了收音机频道,是深夜场那个迷人的男中音,又是情感类节目,他问要换台吗?我摇摇头,权当化解尴尬,专注的听男中音说案例。
“亲爱的听众朋友们,故事的内容大致是。一个男孩与一个女孩认识于网络,他们匆匆见过一面。因为男孩子不善于表达,也不敢表明心迹。有一次男孩在电话里告诉女孩子,他喜欢她。但女孩子玩笑说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男孩的信以为真,挂掉了电话。之后,再也没有联系女孩。等女孩每天等着男孩的电话,可是再也没有他的消息。女孩子才发现,她已爱上他!找遍了他说过的地方,QQ,微信全部没有更新,他就此消失在电话那头。女孩很伤心难过,责怪自己当天为什么要说她已经有喜欢的人。其实那个人就是他。几年后男孩再次找到女孩,可是女孩已经嫁做他人。”
听完之后,觉得这段感情并没有什么深刻可言。网恋奔现见光死的多了去,为什么男中音会把口中的女孩子形容的那么伤心,真没明白,完全是噱头。如果那个男孩子,有千般万般苦衷,可以说出来,一起解决不就完了嘛,什么大事不是人解决的吗。只要是真的相爱,千难万险也可以排除。肤浅!现在的故事太浅薄,连我和欧阳一半的难度也没有。鉿冠以鸡汤说给大家听,这算什么嘛,毒鸡汤!好久没听夜播了 ,越来越没有水准。
“听众朋友们,我们知道爱情不是一个人的坚持而是靠双方的努力,才有可能圆满,任何幻想是不切实际的。首先我们要确定自己的心,是不是下定决定和一个陌生的他成为终身的伴侣。也许收音机前还没有入睡的听友们也有类似的经历,愿意分享给大家,请拨打午夜星空下,与安康一起说说你的故事......。”我关掉收音机,车内黑乎乎的,看见仪表的指示灯亮着。他说需要打开灯吗?我沙哑着声音回答不必了,黑暗中满脸泪水的我。
“我是一个好的倾听者,如果你愿意。”他温柔的声音里不起一丝波澜。
“我和他也是网上认识的,我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认识多年感情如同哥们一般。那时候我已有男友,他没有告诉我他对我的感情,只默默地守候着我。我和男友分手后,很伤心。他建议我走出去,好好散心。于是,我一冲动就跑他们乡城去了。”
“你不会笑话我吧?”黑暗里我向他的方向看去,他的轮廓在动。
“见了面,我们真的像哥们一样相处。他很体贴,很会关心人,如同我父亲一般。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包容我的坏脾气。我完全没有料到彼此爱的那样深,也许是我对他过分的依赖所致,离开后总是失魂落魄。”没有提起其他事,无法释怀自己这种矛盾的感情。
车里安静得出奇,我清清嗓子,他才从沉默中苏醒。“哦,讲完了。”他没有像其他的倾听者一样表达自己的看法,只是默默的开着车。
“那你还想他吗?”他忽然这么问。
“想,想得发狂。可是我不能拖累他,我不想看见他为了我和父母决裂,而我也不能丢下我的爸爸跟他走。”我还在在矛盾中纠缠,无法看清自己的爱。
“你是当事者迷,不妨跳出这个圈子,再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适合。而且,你说不想看到他和父母因你起矛盾,但是这件事本来就因你们而起,矛盾是无法避免的。你这边也不愿意放弃你的父亲和家,与他双宿双飞。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是我个人认为你爱他爱得有理智。你的父亲正在孤独的老去,而你应该尽量陪在老人身边。”他分析的有道理,我也清楚其中真理。
“好了,不提你的伤心事,快到了吧,看外面是不是你家。”他提醒我到了,打开窗,看了看外面,对的。
“是,前面那个小区就是我家。谢谢您,蒋经理。哦,我又忘了。”再次口误。
“呃呃,下次记得就好。”下了车,说了谢谢,挥手与他告别。目送他的车开出小区,转身往回走,感觉有些冷,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打开门爸爸在客厅等我,见我清醒的回来,只说了一句:“回来了,休息吧。”想到蒋经理刚才的话,老人需要陪伴。是的,爸爸陪伴了三十年,我也该陪着他度过后面的日子。总是自以为是的横冲直撞,伤痕累累后才发现爸爸比我更伤心。自古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放下感情,专注工作,大大小小的汇报,计划的预测,新品开发的市场调查,客户回访等等已经成了我口头的话题。蒋经理知人善用,将我的潜力激发。上班除了各种数据就是无休止的开会,讨论,商定,和老板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的确,这段时间我几乎忘了他。周末,约一位营销大师做营销策划的专访。可是,由于受访者有紧急事物需要出国,我们只好临时改变计划。老板告知这段时间辛苦请我去天天渔港海鲜大餐。我不想去,就顺口说吃海鲜不如三亚湾。我清楚那地方爸适合他这样西装革履的人。没想到他不但去了,还吃了新鲜的海胆。我靠着门见厨师们把新鲜的海胆洗净后,用剪刀撬开黑色带辐射状芒刺的软壳,用羹匙挖出壳内状似橘子瓣黄色的海胆卵,去掉内脏。再将海胆放入冰水加上柠檬、盐浸上10分钟,再吸干水,即可食用啦!如此这般,我还是放弃这美食吧。他笑着说我看着胆大其实胆儿小。被他一激,不就是吃个海胆至于那么抗拒吗?瞧姑奶奶的肥胆儿!海胆是黄色的软体,味道特别腥特别恶心,一入口那个腥味直冲鼻子,浑身难受。天啊,此番味道真的难受,难吃到颤抖。
用完餐,他说送我,坐在他的车上真后悔偷鸡不成蚀把米。从此条件反射看到类似海胆的东西就想吐,这件事让他笑了好久。私底下给他起了一个绰号蒋恶魔,见别人如此难受,他还笑得出来。不过这个绰号只有我敢偷偷的叫,小兰她们一看到他吓得跟什么似的。我给她们壮胆,她们头摇得像拨浪鼓。几天后,得知那位受访大师返家,我进办公室跟他约时间,“咚咚”我敲门。
“进来!这些你不必说了,孩子的事你也没必要操心,你管好你自己不要再去赌了。”我站在门口两难,原来他在和谁通电话,语气和平时的他不一样。
“哦,什么事?刚才不好意思。”他挂断电话,问我何事找他。
“嗯,不好意思,打扰到您。马大师已回国,主动联系我约在本周五。”讲明来意,我请他定夺。
“本周五?我考虑一下,有一点私事。算了,那边不重要,你和大师约就本周五。”他有一丝犹豫,但还是没有爽约。
“好,我来安排,没其他事我先出去了?”他点点头,自己陷入思考中,我赶紧溜出来。相处久了,从未见他这样,也许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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