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雪色入户,笑声漫过我梦里的河床。
阳光,沙滩,一群群飘忽不定的白鹤,还有那一群群光着屁股的孩子,笑声夹杂在朦胧的水气里,在缓缓的柔波中流淌。
“又捡到宝了!”熟睡在身旁的妻子被我奢侈的笑声淹没窒息醒来,娇嗔地轻推着我,看着我一脸幸福的笑荡漾在迷离的屋子里。
我知道,我又梦到儿时的犹家坝,梦到江对岸那双小脚丫了。
梦中,儿时的欢笑如同两岸深处的那弯清流,四季的笑声把S205省道切割成两半,一半是柔软的大沙滩,一半是笔直的轮排峰。
清流娇喘,竹筏轻叹。四围的群山连同那岸边的油菜花被欢笑熏染:天与地相连,情与爱更缠绵,唯有暗礁忽见。
窗外,指尖的风尘在的雪色中飘动。构皮滩水电站成了乌江激流的温床,打鼾的声音在的万家灯火中漫延。
“我们都老了。”
“是的,我们都老了。”
“你在梦里笑什么?”
“笑一河的光屁股。”
“你坏!你坏!”
一缕红晕燃烧了室内的冷空气。
那年,一条竹筏带我过江,去了你家。河边的菜花地里,背篓下的你远远地躲着我,夕阳下的云朵落在你的脸上,燃烧着流海下的眉睫,晶莹剔透的情愫在初春的晚风中飘动。
“孩子,回去吧!”你父亲对我说。
“回去吧!孩子,我女儿有了中意的人家!”你母亲对我说。
我在委婉的拒绝中看到老人的慈祥与善良。
花香里,爱恋的眼神让我闻到了秋季的果香。
“不!我是来取回沙滩上笑声下的那对小脚丫。”我坚毅的眼神让老人对贫穷重新下了定义。
第二天,你背上你家门前那片初春的金黄,上了我的竹筏,在一篙又一篙的水声中,来到我满是乱石的岸礁。
后来,桃花开了,李花香了。我们不数星星不看月亮,而是手挽着手在清流中行走,把脚印深埋在对方的沙滩上,跟随时间流淌。
(编辑: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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