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随我摸爬滚打多年的名字,
更像是遗传的仇敌。总是用针尖上
陌生的刀子,时不时地扎我一下,
再讥讽几个回合。
我有很多失散的故人,
摇动经幡,踩着鹅卵石,
也有木质的,排列在
无法垒死的关口。
他们行色匆匆地顺着朝代,迎来
或者送别,留守在我身上的各种符号。
强加,索取,邀请。
名字是跌入酒杯的虫子,
在被弹掉的路上,滴下长辈们的
醉意,和来自不同深渊的影子。
难道只能以这个名字,征用我的一生?
仿佛,仅仅勾结了
列国的道听途说,又在瞬间
土崩瓦解。如此以来,
将蛊毒改革为营养,亦敌亦友,
排斥着,吸引着,
平衡越狱的枝杈,
——不让名字徒有其名。
大风扰人
风声鹤唳。宽大的衣袍撕裂了,
不停地咆哮,谩骂,粗话
贴着地面翻滚。拒绝舒缓的喘息。
喉头垂直地上蹿下跳。
众多面孔仓皇逃遁,有如
漏网的罪犯。残存下来的眼神,
充满狡诈和诡秘。植皮破相,
依旧外龇尖牙。
在空气中打家劫舍。辣椒
与野蒺藜同谋,挑断冰凉的神经。
发霉的影子,负隅顽抗,
有灵有肉的生命体,苟活于
激荡千里的马鬃之下。
热衷于鲜血的冲撞,斤斤计较。
用纷争喧闹的深谷
盆栽一朵静谧的伤疤。即便城池
再次失陷,街市荒芜,
要接轨世界的房间死去。那就让
活着的胡须,流放为闪电。
还要请谁,收容流浪的冬日。
不必自相惊扰,不必咀嚼、品尝
村郭荒郊的严寒,霜冻。
直接把这大风里的所有冤情,
连同孤魂野鬼,一饮而尽。
审讯幸存者
从现实的骨缝里,吹来狐疑,
尖叫着的刀子,冷眼。
多次被审讯:
树在什么地方歇脚藏身,
以及阳台被谁架空,致使命悬一线。
不要炫耀一粒尘埃的无辜,
——但凡攻讦的,钻研邻居祖坟的,
灌满冤魂的,无形与行踪,
都是幸存者。
我是自己的算命先生。
冬阳的背阴处,肉身归来,
脸上捎带别人的笑。我
声嘶力竭比划着,不能放逐。
表面的印迹还不至于蚀骨。
骨头用雪粉饰,深冬的石头
入梦已久。隔着窗帘,看不到
聒噪的毛孔,和毛孔里
咳出的让人眼红的血。
眼见为实,也遮掩了什么,
刨根问底与不屑一顾。
在逼仄的中间,阔步走,
也是去献上
被风干得皲裂的头颅。
寄宿山中
探路探到山腰,谷底的溪水
就开始嘀咕。这里宿过
虎狼,坟丘,贩卖草木灵魂的商人。
门是合不拢嘴的,以便拒绝
石缝里的烟岚,莽撞的鸟儿。
在它的眼里,我是不知深浅的,
身陷灯火的囹圄,
自傲与低微,对峙在闲云野鹤的
冷笑中,左手与那右边的
未知的一只,拉扯缱绻的空气。
一半,是从体内呼啸而出的车声,
一半是鲜亮的大剧场。在这里,
人充当了哲学中的一分为二的道具。
如何使用属于自己的命运?
床和窗之间,是透明的建筑。
服务员的话一再压缩,沉淀,
挥刀与我玩笑。我
在不是雾霾的混沌中,呆若木鸡。
任凭裹着阴谋的山风
对我动手动脚,而解药全无。
想天亮时,这里又回到
是非恩怨的落脚处。追问——
谁会再寄宿在我辗转反侧的床榻,
与我的另一具尸体共眠,
——如隔世的情人?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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