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雨
这门前的雨,是你内在的邀请。
它在未抵达门扉的路上,
还剩仅仅两米的时候,
起了内讧,引发由表及里的艰难。
因之,那艳丽的景色,
也即将消融,即将被冥顽的冬天
生拉硬拽到吝啬的墙角。
我在寒冷之前,
总是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
头颅低垂,酝酿
一些保鲜的花朵和思想。
一如,艰难地走到十二月的芦苇,
在高傲的孤独中,
不得不,接连不断地弯腰,
以揭发风的残忍和慌乱。
既然等不来你的雪花,
那就用草木的悲悯,
宽恕我的第一次惶恐。
允许我用最质朴的方式,
挽救属于你的风物。
对于曾经不见不散的老地方,
愈近愈难愈惴惴不安。
但是,我仍在走向你的途中,
如果雨坚持要在迷离的场景中,
分明是非,布满冰碴和牢狱,
就像我从内讧的罅隙,
艰难地挤进挤出,给梗塞疏通。
“在内部搭建畅快的循环,”
包容这场艰难的雨。
街道
城市的血管。
从开始构思之时起,
就已经硬化。
和阳光一样
玻璃幕墙以外,
阳光打着金色的丝卷,
和我劳作的
稿纸之上的情景一样。
显而易见的分界地带,
遭遇过更多的灰尘。
雨水残留了歪斜的身躯。
笔有些颤栗,纸上
起了皲裂的波纹。
和笑容里的丝卷一样。
影子跟着扭曲,缱绻,
共振里的起伏。
衣袖中掖着旖旎的风光。
每下注一个滚烫的字,
就引爆一阵梦幻的水花,
仿佛形似神异的一样之物。
正在虚拟一个时代的舞台事件。
我只是那件节外生枝的道具,
不停地聒噪,
沿着根须前进的方向
漂荡,打结,释然地舒展,
和回家的血流一样。
高一脚低一脚,
归隐满目疮痍的心脏,
和衰老的阳光一样。
一枝梅
我在腊月的悬崖上
私藏了
一枝冷僻的火焰
浅痕
这紧挨着血管的树,
树后趔趄的墙,
墙里长满了锈的水滴,
都在腊月里煎熬。
这陈旧的洗衣机,
一边颤抖一边揉搓,
骨架发出的呻吟。
车总是一遍遍路过,
被生活冷落的老妇人,
却一次也走不开。
风割裂她的肌肤和青春,
也掀掉了树冠里的鸟巢。
从遭受撞击的破败处,
溅出小树枝,草梗,
和听不到的尖叫。
这个冬天,我坚持
用冰凉的神经末梢誊写,
黄昏的事物。
雨中艰难爬行的字,
瞬间已被焚化成手背上的灰,
自以为还活着。
干枯的阳光,想捞出
混进眼中的杂质,
但什么也没抓捞住。
手指在窗前稀疏,
倾斜,断断续续地短。
浑浊
谁也挡不住,
水面一步步陷入困境。
我召集嗓音的所有兵力冲杀,
上演的,
只不过又是一场闹剧。
我的嗓音是浑浊的,
看不清应该储备的丛林。
肺叶,诱惑了吼吼的尘土,
草尖上的眼睛,
被风沙蒙蔽。
几块石头掉进粘稠而咸涩的泥淖,
再也动弹不得。
坚硬的激情在挣扎中渐渐磨损。
喉管容纳了动辄得咎般的冲突。
我以决绝的刀剑发号施令,
不小心,钢铁的碎屑喷涌而出,
划伤了陌生的邻居。
血的圆满饱含心的残缺。
这也让试图篡改修正嗓音的患者
先天就已迂腐不堪。
我别无良策,
能把昨日的温情重现。
不妨从日趋浑浊的嗓音中,
蒸馏出一滴清白的泉,
迈着精微的小碎步。
在狭窄的命脉里,
冷峻,而陡峭地走。
烧水壶
总是抻长了鼻子,与象无异。
肚皮上竖刻着前朝的碑文,
但并没有妊娠。
整日端坐在火苗居住的地址上。
忍受翻江倒海地煎熬,
坚持快节奏释放云团。
用不变的姿势
消耗寂寞和寡淡的日子。
偶尔,它会被重重地打屁股,
震落一堆体内的石片。
其实,错误是别人馈赠的。
为此,它也时常喊冤,
祈求活得像一个鱼缸,
但又担心坠落时,
将粉身碎骨地崩溃。
它老是摆脱不了那只手,
刚刚获得提携,
便又下放到原位
——没完没了地折腾。
吐掉一口血痰,
它依旧若无其事地,
用生锈的长鼻子哼唱。
【编辑:杨汝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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