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踱步紫书房内,不得不深深思虑起来。开始细细琢磨苏厉一番警醒之言。但再怎么想,再怎么思索,他还是没想的那么坏的结果,毕竟,归根结蒂他还是嬴政的……仲父,父亲呵。收敛点,再收敛点……或许是目下必须的。
正在想时,总管吕征又引领着一位年轻人,一位看似才过弱冠之年的年轻人,走进了他的紫书房,如今成了他的幽密禁室。
听着脚步声,吕不韦抬头一见,便顿时勃然大怒:“吕征,怎么与你说的,你不看看这是甚么地方,竟然不通报随便带人进来,你……”方才怒骂到一半,突然,他一下呆顿住了。
而随吕征身后进来的年轻人,遂一见吕不韦,立马就“扑通”一声跪地,急忙叩拜道:“侄儿干河,拜见吕伯大人!”
吕不韦猛然促醒过来,骤然一阵惊喜,干河?是干河?是……他急忙忙,赶紧直笔笔地头朝下望去,朝着年轻人一眼看去——
那自叫干河的年轻人亦正好抬起脸来,望向了他。
吕不韦定睛细细一瞧,认出来了,是他,正是……干渠——,不,是干河,太像了,太像了,这跪在他眼面前的年轻人不就是干渠的……儿子干河嘛,居然与干渠似一个胚子里胚出来一样,只是……只是比他爹文弱了点,环眼,虬髯胡子,虎背熊腰,说话是轻柔了点,不似他爹,却很干脆,又似他爹干渠一样。
干河还不等吕不韦叫他站起,却已自己起了身,忙随手从怀里快速地掏出了一块木牌来,轻跨上两步,用双手恭恭敬敬地放到了吕不韦的手中。
吕不韦接过看着,缓缓地拿了起来,又仔细近看,呵,是那块灵牌,灵牌,正是他吕不韦为干渠做的那一块灵牌,干河他爹的灵牌,干渠的灵牌,已有二十来年了,除了边角上稍有些许磨损,整个一块灵牌几乎原样陈新。于是不由地,情不自禁地,他边轻微抖颤抚摩着,边嘴中喃喃自语着:“干渠呵,干渠,都快二十年了,你在天之灵可好?你呵是为我而死的,是为大秦而死的。”可以看见,他已是眼眶盈泪,哀思不已。
于是干河,赶忙趁着吕不韦还沉湎在对自己父亲的愧疚深情之中,不失时机地,他连忙敞开了他此次来洛邑的真实来意:“吕伯伯,您的一片深情,父亲九泉之下有知,定然欣慰不已。吕伯伯,但……但此次侄儿前来,是想……是想请您,请您是否考虑一下,离开洛邑,离开秦王,去我赵国如何?要知道,我大王非常热切地盼望您去,能襄助我赵国,施展宏图大业。干河此次临来,大王还一再嘱咐,无论如何要请到吕伯伯,至于甚么条件、需求都可以满足您,只要您肯屈尊,相国的位置就给您留着了。”
吕不韦霍地睁大了眼睛,遂从沉湎中一下走了出来,他轻轻颤抖着,慢慢放下灵牌,突然一声大吼道:“干河,你别瞎掺和,这不是你所掺和的事!吕伯劝你,劝你还是赶紧回去,一是代吕伯谢过你大王,吕伯是决然不会去的,别费这份心了,你亦别乱操这个心了。其二,回去好好侍奉你娘,好好过日子,仕途险恶,你不能再似你爹一般,让你娘担心受怕了。哦,孩子,听话。”最后一句,他话还是软了,毕竟干河是干渠的儿子,是他的……说是有恩于他亦不算错,但说准确点,就是他太亏欠于干渠了。
不料,干河乃是一腔热血,猛拍着胸脯道:“吕伯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干河决然会若我爹一般的英雄,豪气干云,但决不会若我爹一般的莽撞,一意蛮干。吕伯伯,干河求您了,答应我,我大王还等着我的好消息呢,您千万别让干河空着手回去呀。”
吕不韦自然更是勃然生气,又是一声大吼道:“胡闹,胡闹吧,王宫朝政岂是儿戏,哪是你想象的一般简单。你太年轻了,干河,听吕伯一句话,离朝政远点!”偏转了下头,他就朝着引领干河进来的吕征大喊了一声,“吕征——”
站在干河身后的吕征连忙应道:“先生,您有何吩咐?”
吕不韦高声道:“去拿一百金来。”
吕征一愣,旋即就明白了:“诺,吕征这就去拿。”走时,他瞥了干河一眼,然后迈着小快步出去了。
吕不韦遂又转头看着干河,紧忙吩咐道:“干河侄儿,还是赶紧回去吧。吕伯还是那句话,侍奉好你娘,千万别掺和甚么朝政,那不好玩,不能玩,呵。以后家里缺甚么,尽管来寻吕伯。若你还是这么莽撞来劲……那就别来了,吕伯亦不想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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