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张照片都有它背后的故事,或精彩,或平淡,然于当事人而言,回忆当年想得起过去却是一件十分惬意和享受的事。这不,前两天整理房间的时候,突然碰到了相册,于是拿起翻了翻,结果一张略微翻黄的同学照让我思绪万千,久久地不舍得放下。
我的读书生涯终结于遵义市第三职业高级中学,印象中,我所在的班级(九三财会班)有学生23人,两年同窗,我们没有得到照毕业相,甚是遗憾。因此,这张在同学刘明莉家拍摄的集体相尽管人员不齐却也显得十分的弥足珍贵。
苏老大曾经说过,同学是不在同一户口簿上的兄弟姐妹,尤其是我们职高生,身处可读可不读的境地,毕业后即踏入社会,更应该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缘份。
那是1994年元旦节,刘明莉的哥哥结婚,全班同学包括班主任苏老大皆收到了邀请。所谓理多人不怪,苏老大也想得周到,个人掏钱以全班的名义在高桥制作了一块匾额以作贺礼。或许是听懂了苏老大的教诲吧。当天早上八点左右,我们从四面八方赶到了高桥汽车站,三三两两吃过早餐后,除家中有事来不到的以外,一行十七人,在苏老大的指挥下分别坐上了开往海龙坝的班车。
寒冬腊月,北风呼啸,灰暗的天空总爱时不时地飘点毛毛细雨。可能因为元旦节是百无禁忌的黄道日子吧,破天荒地今天没有下雨,风也出奇地少,然而气温却比往常低了些。才下汽车,大家不自觉地把衣领规整了几下,哈口热气吹吹手,跺跺脚,甩甩手臂伸伸腰,大有大干一场之势。
刘明莉告诉我们,她家离汽车站尚有约一小时的路程,田间小路居多,最近几天都下雨,田坎路一溜一滑的,须要特别小心。
不知道是不是抬着块大大的匾额走在乡间小路上特别有面子,王锋和邓荣裕两位同学或一前一后或并排走,“龙凤呈祥”四个用玻璃镜片镶嵌的大字显得格外耀眼,左青龙,右凤凰,栩栩如生,两相对立,两相呼应,用最美的姿态把祝福拱起,让这块一米五方寸的匾额不时招揽着过往行人惊艳的目光,于是,俩人更加神气活现了,除赵温明和徐立柱偶尔可以换换手拽上一拽外,其他人都靠边儿,你们体格小弱不禁风,别把东西摔坏啦。
女同学们三五成群地,一路摆谈着心中白马王子的事儿;闫洪文数学成绩好,和苏老大走得近;张法金忙着谈恋爱,跟在女同学中间有一句没一句地接个话茬,不时引来一阵欢笑,直让我等有色心没色胆的几个同学鬼火戳,羡慕嫉妒恨:“好白菜都着猪拱了……”
我和易国君、严福平,无论学习成绩和为人处事能力皆属班上的守尾车,都是老实人,因此我们算得上知音,走在一起说得最多的都是家里的所见所闻,至于少男少女的那些事儿,吹吹牛可以,行动是绝对不敢滴。
“石崇豪富沈丹贫,运早甘罗晚太公,文王制八卦,鬼谷分阴阳,泄天地之玄机,道人间之万象,欲问未来祸福吉凶,且听我铁嘴直断……”前几天看小说在上面学了一段,在知音面我正卖弄。
“吴半仙,一天鬼话连篇,胡说八道。你那么厉害,你看今天要下雨不也?”明明刚才还看到苏老大还和闫洪文走在前面离我们好几米的,此刻却不知不觉地和我并排走了。一巴掌拍在肩上,我心里不觉“格登”地响了一声,看看两位知音,脸上无不洋溢着幸灾乐祸。
我的成绩是绝对牛叉的,曾经,苏老大把一道立体几何题在黑板上演算了一遍再喊我上去重做,结果我依然没做出来,所以此时此刻,我能感觉到他口头上的鄙视和满脸的不屑。
罢了,死就死吧,反正现在也不是在学校,吹吹牛应该还不至于犯事儿,于是,深吸一口气,稳定心情,然后一脸无辜地对着他嘿嘿一笑。
“不要装憨,说噻……”语气里几多不置可否。
“天黑山水暗,晌午雪花现,今夜飞毛羽,明日起白面。”故作深沉地,我一口气把我对今天的天气反常结合放牛时总结的天气预报经验诗意般说了出来。
“切,鬼扯,信你才怪,半仙,读书都这么用功就好咯……”见我顾自越发得意,苏老大顿感无趣,转身,悻悻地离去,重新和闫洪文,赵温民,徐立柱打成一片去了。
同学们时而欢声笑语,时而引亢高歌一曲,时而相互追逐,打打闹闹,时而沉默如考虑问题,一路充满了温馨和快乐。约莫10点钟光景,我们终于到达了刘明莉家。传统的旧式老房子,青瓦,木结构四立三间,另外左手边修了两间厢房与老房子呈九十度接拢,算下来,总共五间屋子够一大家人住了。院子里,不知道什么原因?水泥地只硬化了一半,剩下一半还是泥巴地,稀得很。
可能帮忙的人都去接亲了吧?此时家里的人不多。一行人到达后,刘明莉向其父亲介绍了苏老大和一众同学。贵客临门,老人客气地把大家请到了新房外的烤火屋子然后顾自忙去。我们无所事事,自然又围到火炉开始吹牛、打双飞……
“乌拉……乌拉……”随着一声唢呐响起,接亲的队伍回来了,刘明莉飞快地走到苏老大边上所了几句,只见苏老大转过身来。
“各位各位,送亲的队伍已经回来了,走,咱们去接接,沾点喜气。”
“好,要得……”
把纸牌收起来,装进兜里,大伙儿一股脑冲出了院子。
送亲的队伍已经来到当门边的田坎上,只见他们或背或抬或抱,长长的队伍全都拿着女方家里送来的嫁妆。按照习俗,送亲的队伍必须先将嫁妆送进男方家里摆好,铺好床,然后等新郎新娘拜完堂后可以直接进洞房喝交杯酒等,这寓意着顺顺利利,和和美美。
邓荣裕、王锋、赵温明、易国君动作比较快,在龙门那里分别接了一架河,苏老大、我和闫洪文、严福平则在后面准备接下队伍里背着的背篓。
“你好,辛苦了,来,我帮你接一下。”
“好,谢谢,谢谢!”
苏老大接过送亲的背篓,一步一个脚印朝堂屋走去,接下来是易国君、严福平。看他们气定神闲的样子,我轻松地接过一只背篓的背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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