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热还不散去的傍晚,我习惯的走到阳台,倚在窗子边上,灼热的栏杆,令人触摸不得。
窗外却有另一番景象。茂盛的枝干上蝉声此起彼伏,蜿蜒的古藤慢慢地攀树而上,草丛里的草骨朵儿贪婪呼吸。
我感到我的的四周,总有一种活力,不,是一种魔法,在悄然迸发,一扫颓废。
我记得我站在窗前,看向窗外,有一株树,树的枝干很大也很高。对,有古藤缠着,就是那一株独特的挂着东西的树。那低垂的树梢上,挂着黄黄的,绿绿的东西,像是什么东西。
我的视线很模糊,尤其是阳光刺眼,发梢上的汗珠,留在眼角辣辣的,那个挂在树梢上的东西是什么。
是一束柳笛?老练的吹笛手折下几束长长的柳条,捋去柳枝嫩嫩的小黄芽,用刻刀截成小段,用力一扭,抽出了又白又水的木心,一只简单的柳笛比哨子好玩,只是毫无节奏的笛声吹醒了弄堂里打瞌睡的老太公,招来几句 “小崽头’’的骂声。真后悔没学鲁迅跟六一公公说,是太公门前的柳树长得好,笛子做得好,兴许他高兴会做只真正的柳笛。兴许吧,树梢上的东西是不是柳笛?
是黄芩?泡出一杯甜甜辣辣的黄水,却有清热解毒的有功效,这样的夏日,黄芩水很适合小孩。谁家的院里载了草药?谁家的老人山上摸了草药?小时我也常常喝黄芩水,却始终分不清药和草的区别;常跟爷爷争辩狗尾巴草就是稻子,不然怎么都是毛茸茸的;也常被笑话我吃的米难道是狗尾巴草打出来的稻。不,我不知道。
那是鞋垫?隔院的阿婆总是自己绣鞋垫, 我想她打姑娘时候起绣的花样肯定比我的年龄大。我不止一次的尝试将十字绣教给她,总听到阿婆促狭的低笑,却不置可否。不过一个人的院落总是很清静,去年我绣过一幅“福”字的十字绣,阿婆挺喜欢,裱在了厅里。人老了,总是很念旧,容易感伤。哦,也许吧。
那是外套?挂在树梢,周围却没有人。阳光照耀着,高高大大的立在空地上,清清朗朗地撑出一片天来,疏疏密密的垂着枝桠,窸窸窣窣摇出一串声响。调皮的男孩玩热了,就把衣服挂在树梢上,我想。或许,待会儿会有人满头大汗的跑来,踮着脚去撩那外套。
那是树叶,就是树叶,挂在树上的东西只是树叶而已。我是在做梦吧,不然就是幻觉。
冰心曾说:“童年是梦中的真,真中的梦。”只是当我们的洗掉了粘在小脚丫上的烂泥巴,溜走了攥在手心里的滑溜滑溜的黑泥鳅,放走了高挂在晚霞中的火红的风筝,似乎梦中的真变假了,真中的梦变空了。
今天看见树上的‘‘东西’’,忽的就想起是柳笛,是黄芩,是鞋垫,是外套。都不是,又都是。燕子飞而返回,柳枝黄后抽芽,小小人儿的也就不再小了,我便是这样。西方的的谚语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因此踏进同一条河里的想必不会是同一个人了。或许,我们踏进河,但也在长大,不知不觉的长大,过去的美丽变成一帧抽格的镜头,定住了;昨天的记忆躲在心中最隐秘的地方,深藏了。这真是个神奇的地方,我不去碰触它,它却总在不经意间被某些毫不起眼的东西悄然唤起,就像今天挂在树枝上的东西,在我眼中却是一份眷恋,一份相思,这只能说,人的心中总有一隅承载着情感,充斥着爱和温暖。那就让我拥有这种神奇的魔力吧,也如同柯林的玫瑰般,在尘封了十年的《秘密花园》里又抽出嫩芽。
(作者系萧山十中花雨文学社学生,推荐:张旺)
【编辑:杨汝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