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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把一群老汉拴在墙根脚
过完年后
冬天快要走过村口的烘房
草丛和旮旯还揪住一些残雪不放
一道道阳光的牛绳，穿过树冠
一道阳光拴住一个爆蔫老汉
温暖的冬日阳光，把十几个老汉
拴在墙根脚。他们脊背紧贴着土墙
磨皮擦痒，大声武气地咳嗽
故作威严，还巴嗒巴嗒地吃着叶子烟
阳光把烟雾放大成炊烟
爬上低矮的屋顶，扭着秧歌
他们把儿子媳妇，还有可恶的城市
从牙缝里剔出来，狠狠地吐了
一地。然后伸长脖子
浑浊的目光
穿过远山缺牙的缝隙
◎苍老与稚嫩的村庄
有一半村庄年纪很老
老得不能穿针引线纳鞋底
另一半村庄年纪很小
小得挑不起百斤的担子
城市沿着大路小路
和外来物种温柔地入侵
然后被翻来复去地炒熟
盛满一只只大海碗
被咬牙切齿地咀嚼
过年的时候，车上蹦出
很多夹生的普通话
遭到一阵嘲笑和臭骂之后
又改回有点跑调的乡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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