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春水的弹性再好一些,
也不至于在春天冻僵。
冰渣挽手泥浆,容许了初春的质感,
——我赤足而行,
熟知那被排挤的分贝。
冰凉,冷峻,又不得不在道路上松软。
木讷的人,迁就了草木灰的心思,
我不是一粒失眠的火星子,
祈望着瞬间的绽放。
雪是白色的火焰,
在我红肿的手掌嗞嗞地燃烧。
我没有冤情。
昔日的逃荒者,已从我的身边撕开,
分道扬镳。我并没有因此成为一半的我,
这就是罪孽。
因此,被排挤,被嘲讽,
季节不像季节。
都说是雪来得太晚了,但除了雪,
我还能拿什么将功补过?
我坚持赤足而行,
倘若春水的弹性再好一些……
零碎的春语
迟于冬天抵达的雪花,
不能构成懈怠或冷漠的理由。
寒冷的等待,
让枝干睁开了鹅黄的眼睛。
河水一边采集散落的温存,
一边解除对嗓音的封锁。
我抱着精美的石头,站在河中浣洗,
它也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体内突然飞出一只乌鸦,
头顶,顶着一片感伤的白。
突然听到,
柳条之间的绵绵情话。
去年冬天,摔伤的左腿,
成为行走时无可厚非的风景。
语言的关节里也有积水。
表述也难免积劳成疾。
灯管怎么看,怎么像针管,
正好可以抽掉积水。
趋暖的沿途,潜伏着很多暗斑。
但不是残缺或遗憾。
思想的天空,埋着春雷,
响一次,就增亮一分。
肌肤的裂缝中,
几朵小小的羞怯的黄花,在啜饮。
鸟儿的欢叫,
一脚空,一脚实,让人担心。
有中立者模仿虫子,
左顾右盼,寻找落脚的场景。
雨是安慰。
落进心坎或掌心。
春天的嘴唇
在方圆一个小时车程的小城,
在一条主干道掌控的现实,
春天的嘴唇边,
车声婉约,行道树
发出,微弱得让人怜悯的颤音。
一场春雪之后,楼房随手
褪去了暗淡的茧衣。
临街的几把长椅上,躺着老人们
仍然被暖冬熏陶着的睡眠。
偶尔,受到翻来覆去的情趣的惊扰,
便咯吱几声,
算是简单的回应。
少女的嘴唇微微地动了一动,
小伙儿的心中迅疾失火,
而久久地,不愿被倒春寒扑灭。
公交站牌旁边,萍水相逢的
两束阳光,很意外地像两条锁链,
抱紧对方。闭着眼,
忐忑地靠近春天的嘴唇。
砰的一下,引燃清澈的春水。
初春之歌
立春之后,春暖花开
成为唯一的寄托。
只是冰未消,戴黄花的小姑娘
就在冰面上走。步步惊心。
冻僵的柳条开始复苏,
莫名的怨嗔,打着溪流的节拍,
喘着微小的气息。
时而,举起一朵按耐不住的水花。
山的胸脯,也在悄然中
渐渐变得酥软,
春风一吹,就随口吻上
几个羞答答的唇印。
我默默地数着,
像是模仿大人们祭祀的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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