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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穿透云层时
一九三一年的霜 正落在沈阳城头
铁轨在月光下蜷成麻花
关东军的皮靴 踩着未凉的晨露
把一座城的梦 碾成碎玻璃
警报掠过辽河 河水突然变浑
像无数双挣扎的手 从河底伸出
托起被击沉的船 托起
高粱地里炸裂的血肉 托起
母亲们咬碎在齿间的姓名
它漫过平顶山的土坡时
三万具躯体正在地下翻身
那些被刺刀挑断的喉管 突然张开
吐出带血的汉字：疼——
风把这声音揉进玉米叶
每片叶子 都在阳光下抖成伤口
警报钻进教科书的褶皱
黑白照片里的孩子 突然眨了眨眼
他手里紧握的半截铅笔
此刻正硌着我的掌心
像当年 硌着他被烧焦的指纹
我看见警报在广场上空盘旋
老人驻足 摘下帽子
年轻人低头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
划出一九三一到二零二五的距离
而孩子们 正指着天空
问那尖锐的声音 是不是
历史在咳嗽
当警报归于寂静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 正和
卢沟桥的石狮 撞出同一个频率
那些埋在土里的弹壳 开始发芽
长成纪念碑前的松柏
每根针叶 都竖着
永不弯曲的锋芒
这声音不是结束 是未写完的信
开头是东北的雪 结尾是
我们胸腔里 跳动的火焰
它教会我们 把疼痛酿成钢
在每个清晨 擦亮
比太阳更醒目的 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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