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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水河在岩层间拧出褶皱时
两岸的红土正把阳光酿成琥珀
高粱的穗子垂向河床
像无数只陶瓮 倒扣着
接住海拔落差里 摔碎的星子
风从娄山关漫下来
带着丹霞的体温 穿过
七十二道弯的酒曲
那些被微生物啃噬的时光
在窖池深处 蜷成
黔北汉子青筋暴起的手掌
蒸馏器顶开白雾的刹那
整座山都晃了晃
仿佛千百年的晨霜暮雪
正顺着陶管 滴成
赤水河从未干涸的支流
这缕酱香 裹着盐道上的马汗
浸过吊脚楼的月光
在酒旗招展的街口
与背篓里的辣椒 石板路上的铜铃
撞出火 撞出
北纬二十八度最烈的心跳
当它漫过赤水城的垛口
那些沉默的岩画开始发酵
先民凿刻的酒器 突然灌满
新酿的雷霆——
原来每粒红粱 都藏着
一座山的重量 一条河的奔涌
现在 它正顺着我的喉管
往血脉里走
像赤水河漫过滩涂
那些沉睡的红土 盐井 古渡
都醒了
在舌尖上 长出
整个黔北的 筋骨与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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