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晶晶身上,我们理解了忠诚的含义。
——题记
1
晶晶跑丢失了。在这县城海校小区内,不亚于一次短暂的海啸。
那天早晨,芬姐带着晶晶,与吴姐一起去文化广场早锻炼。这只叫晶晶的狗狗,悠哉游哉,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在锻炼返回的路上,芬姐碰到一位熟人,即停下来给对方打招呼。才聊上几句。回头一看,狗狗不在身后,而跟着一位穿黑裙的妇女,走到前面去了。这天,芬姐也是穿的黑裙,也许是狗狗是跟错了人。芬姐下意识地叫了两声:“晶晶!晶晶!”狗狗听到呼唤,兴奋地摇着尾巴,从几十米开外奔向主人。
这时,一辆宏康公司的出租车,正从左边方向拐弯过来,与狂窜的狗狗相遇。芬姐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出租车“嘎”的一声,狗狗不见了,芬姐的心顿时像被辗碎了。她脑子一片空白,用微微沙哑的声音指着出租车的哥:“你是啷格开车的,转弯都开得恁快?”“哦,对不起,我不是提前刹车了吗?”这个40岁左右的的哥,面对两个老大姐,有点惊惶失措的样子。说话间,只见车子底盘下,钻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没命地朝着北面方向跑去,跑到农具厂路口,又拐弯朝人民广场奔去……
看见狗狗没事,的哥发动车子就要起步了。芬姐连忙朝着的哥咋呼道:“我记到你的车子的,4148号,把你的电话留下,如果狗狗出了问题,我要找你哦。”“可以,可以的。”的哥怯怯地留下电话 ,朝狗狗逃生的方向驶去。
芬姐与吴姐两个,见证一场有惊无险的事故,冷汗都吓出来了。看见狗狗还能逃跑,两颗心才平静下来。吴姐催促芬姐:“赶快回家去吧,看看晶晶怎么样了。”狗狗跑的方向,正是芬姐他们所住的小区位置。“没事的,平时与狗狗逛街丢失了,它都会自己回家的。”女主人显然不当回事。
等到芬姐回家,没见到晶晶,该找的地方都反复找了,半个多钟头后,就是不见狗狗踪影,她这才傻了眼。随后就给男人老易打电话,说晶晶不在了,赶快、赶快去找。接着,芬姐又找了几条街巷,碰到熟人就问人家:“看到我们家狗狗没有?”打扫街道的刘姐,兼做海校小区的清洁工,她对周边的环境比较熟悉。芬姐给她抄了电话号码,说如果看见晶晶,就让刘姐马上打电话通知。
老易退休后,在一家企业打工,那几天不很忙。他接到老婆电话,马上开始寻狗行动,一个上午过去了,狗狗没有结果。中午,老易放弃了雷打不动的午睡时间,骑上那辆破旧的凤凰车,跑遍了县城每个旮旯角角,汗水都浸湿了内衣,还是没有下落。天黑了,老易边巡查边打口哨,这是平时联络狗狗的暗号,看见有狗叫的地方,或者有狗活动的地方,一个个疑点都不放过。忙乎了一天,晶晶终是石沉大海。
那天,芬姐放弃了每天进茶馆、打小儿科麻将的习惯,呆在家里等待狗狗的消息。茶馆的麻友没看见芬姐,听说是晶晶丢失了,大家都很惋惜。偏偏芬姐又接到一个电话,说有个很远很远的远房孙辈病逝了,当晚在殡仪馆坐夜。此前芬姐曾多次资助他家,这天她心情不好,就委托传话人,给带个人情算了。
下午8点过,芬姐实在耐不住了,就给4148号车牌的的哥打了电话:“喂,我们的狗狗现在还没找到,你看咋办呢?”的哥接了电话:“哦大姐,对不起,它一定还在的,上午我车子跟在它后面,看见它跑进广场草地的,可能被吓坏了,躲在哪个地方的。”“你看见狗狗跑到广场草地了,是不是真的呢?如果跑到半路倒下,被人检走了,我们就不找了。”芬姐继续问道。的哥回答:“确实是真的,我用人格担保,等两天它就会回来的。”芬姐打过电话,心情得到稍微的安慰。
在晶晶的生活经历中,已丢失过几次了,每次都不到半天,它就自己找回家的。时间最长的一次,是虎年春节,芬姐一家要去乡镇过年,就把狗狗留在表姐家。除夕那天晚饭后,表姐的儿孙们去上坟,就带着狗狗一起上山。等放完鞭炮,狗狗却不见了。那时天已经擦黑,她们首先到芬姐家门口查看,在小区内到处找了,没见到狗狗的踪影,晚上连看春晚都没心思。第二天第三天接着找,春节期间,怕芬姐听了心里难过,始终不敢打电话告诉。直到初三,芬姐才得知消息,新年大吉的,也不便责怪人家。她首先打电话到海校小区茶馆,打听狗狗的下落,那是狗狗常去的地方。毕老板接电说,狗狗已经在茶馆几天,你们不用担心了。表姐她们得知消息,一家人才转忧为喜。
狗狗这次走失,与前几次有所不同。芬姐心想:这11月的天气了,早晚都比较冷,到了深夜更冷,长期呆在家里的狗狗,撞车受伤后跑到外面过夜,不饿死也得冻死,她感到十分矛盾。
2
清洁工刘姐,对晶晶有着特殊的感情,狗狗就是通过她介绍,从城郊来到芬姐家的。每次到小区打扫卫生,她都不忘去看望这个小精灵。可以说,刘姐是看着狗狗一天天长大的。如今,狗狗跑丢失了,她能袖手旁观吗?
过后,她真的给芬姐打来两次电话。一次是当天晚上七点过钟,她来电说,看见晶晶在文笔路街上跑。老易赶紧跑去,在附近街道找了几趟,啥都没发现。第二天清早,刘姐又打来电话,说在美食一条街,发现一只狗有点像晶晶,她显然吸取头天的教训,不敢下肯定了。老易去到现场一看,并非晶晶,而是一只毛色相同的流浪狗。
在火车站附近做生意、卖烟酒茶叶的长林,平时与老易家关系很好。晶晶不在以后,他让家属守店,连续两天晚上去到小康城一带,帮老易家寻查狗狗。他曾发现过三次情况,就马上打电话,并一直在现场守候。待老易骑车赶去,结果都扑了空。
朋友老张,与老易原在一个单位打工,是老易爬山的铁杆朋友。以前,他们双休日去爬山,几乎晶晶每次都在,因此老张对狗狗比较亲近。那时,老张从岗位上退了,就连续几天去帮忙寻找晶晶。他骑着单车从黄家嘴至马鞍山,玉龙桥至西门加油站,火车站货场至麻柳湾,大街小巷全都踏遍了。他甚至去到狗市和屠宰场,看晶晶是否被人收养,或者被卖给花江狗肉馆了。每天寻找的情况,他都要给老易汇报,以便拟定下步的行动方案。
小区茶馆,算是晶晶逗留较多的地方,除下雨外,芬姐每天打麻将都带着它。芬姐坐在哪里,它就跟到哪里,不声不响地躺在脚下。芬姐回家,它就跟着回去。茶馆这党麻友,基本都是退休人员,不论年龄大小,男的一律都称哥,女的一律都喊姐。茶馆毕老板、欧姐秦姐杨哥傅哥他们,平时就喜欢逗晶晶耍,听说狗狗不见了,大家都很忧心 。吃了晚饭,几个麻友出去散步,眼睛就四处查看,观察有没有狗狗的动向。
吴姐第二天去上海探亲了,她没有参加找狗狗,一直对狗狗心怀怜悯之心。那年街道拆迁改造,有件事对她触动很大,邻居的两条小狗没地方养,就委托吴姐养在乡下亲戚家。这亲戚很负责,平时把狗关在猪圈里。哪知一只跑出后被汽车辗压,另一只被人偷走。那个女邻居知道情况后,整整哭了三天时间,吴姐也跟着难过了好久。那天晶晶出事时她在现场,或许她感到有点内疚,远距几千公里,她连续几天都打来电话,询问狗狗的下落。
生要见狗,死要见尸。老易除白天上班外,推掉了好几处同学和朋友的聚会,大家都知道他在找狗狗,也就不勉强他了。他在茶余饭后,喜欢写点小诗,消遣光阴。狗狗丢失了,他的诗兴也没了。老易每晚都骑上车子,开展地毯式的搜索。他退下来才学的上网,狗狗丢失的第二天,就在QQ里写了:“晶晶,你在哪里?”的留言。他甚至写好了寻狗启事,其措辞为:本住户有小狗一只,名叫晶晶,年龄三岁半,聪明可爱,毛为白色,耳朵和身上间有黄毛。日前与出租车碰撞,惊吓后走失。小狗丢失后,主人思之心切,望知道狗狗下落者,及时告知失主,对提供线索和将小狗归还的好心人,失主表示当面酬谢。联系电话:139××××5873。老易写好后,觉得有点小题大作,怕引来别人的笑话,就没有张贴和发布出去。
几天来,芬姐有点心神不定的,她把狗狗从小养大,不知花了多少精力。家里没听见狗狗叫了,外出回来没有狗狗迎接了,真有点不习惯。楼下墙上,挂有兔年的日历,还有两张晶晶的黑白照,是老易用A4纸打印的。一张是晶晶的单独照,另一张是和一只鹿犬照的,两张都很精神。找不到狗狗,芬姐只有对着那两张黑白照,每天都要看上几次,她真希望晶晶从墙上上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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