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港龙酒店的河边,一对对的情侣卿卿我我在情意绵绵的喃喃私语,河面波光粼粼,闪耀着迷人的光芒。岸边的歌厅茶楼时不时传来鬼哭狼嚎般的发泄,声音干涩沙哑,毫无韵律,像扯长脖子学打鸣,一盆盆的脏水往江河剑泼出来。
-----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这,就是爱——,糊里又胡涂......
我微微一笑。心里骂道:妈的,还没得老子唱得好。
明月挂在夜空,远处的山峦灰蒙蒙的失去了层次,褪尽了阳光下卓然的雄伟风姿,夜晚的风是抖动的,还夹带着河水的清凉,凉飕飕的,一丛丛的杨柳在夜风中窸窸窣窣的摇曳,犹如一个一个站得整整齐齐的少女,她们轻轻的来回摇晃着婷婷的身姿,对着潺潺的河流在底吟哼唱......柳条抚扫着我的脸颊,这是女人的手指尖尖在我脸上轻轻的抚摸,痒痒的、而又是温和的、充满爱意的。我感到一阵阵的快意,一种看得见摸得着的欣喜,就像刚才,一个女人亲昵的抚摸我一样,我油然的兴奋了。
刚才,我感到刚才我很滑稽好笑,也很傻,也后悔不迭了,赵姐说我是怪人,我真的是怪人,还怪得出奇,我的的确确是个大傻瓜。
哦——,我吁吁吐出一口气,我顺手扯了一根柳树枝条向空中挥舞,朝那个既莫名其妙又不领情的大傻瓜狠狠猛抽了一鞭子,大吼一声。
驾——。
那次去贵阳开订货会,晚上会餐,吃完饭晚了,回不来了,本来饭可以不吃的,赵姐说:哎呀,难得来一趟,管他的,老板请客,我们吃完饭再说。
把饭吃完就走不成了,我们只好住宾馆。
赵姐说出来吃住她全包了,不要我开一分钱,连我抽的烟都是赵姐开的钱,我有点过意不去。我买烟,赵姐过来抢着付钱,我本来是买十元一包的贵烟,赵姐喊老板拿二十一包的,要了两包。
房间是赵姐开的,开房间时她把我的身份证要过去,说:你不用管,听我安排就行了。
贵阳我不太熟悉,就熟悉火车站、大十字、喷水池。跟女人出门的名堂多,一会逛这里,一会逛那里,我拎着两大包服装跟在赵姐的屁股后面跑来跑去的,气喘吁吁,的确有点累了,好不容易歇一会,我坐沙发抽烟等她,赵姐跟服务员小声的在交涉。
大厅里很安静,有两个服务员,还有一个保安,保安面无表情的在大厅漫不经心的度着步。我环视一圈富丽堂皇的大厅,心里想:在这里住一晚肯定不会便宜。
空气中传来了她们的交谈声,赵姐问服务员:我们要一个夫妻房嘛。
赵姐说话时回头看我一眼,我目光斜视,假装没听见,悠闲自在的抽烟,但是,心里的欣喜一下的涌动起来。
服务员的态度温和,说话声音很好听,对赵姐微微一笑说:哦,对不起,夫妻房没有了,只有套房,要不要?
没得啊?我看赵姐好像有点遗憾的犹豫了片刻,最后非常勉强的说:唉——,好嘛,要,你开嘛。
......
套房就是两张单人床,我们把东西拿进去,我心里忐忑不安的问赵姐:我睡哪里?
我其实是认真的,我猜想赵姐会羞涩的,又是认真又是半开玩笑,暧暧昧昧的这样说:哎呀,随便你喽嘛,你想咋睡就咋睡。
赵姐嘻嘻笑着指了指:睡床呗,难道我会让你睡地板,你睡一铺,我睡一铺,记到,中间的走道是三八线线哈。
现在,划出了一条三八线线,完全是一种带有嬉戏顽皮的口气。
她不说三八线,却说三八线线。我用鼻孔哼哼笑了笑:唉,什么是三八线线?
三八线线你不懂啊,以前我们读书的时候,男同学爱在桌子中间画一条线,对同桌的女生发出警告:看到哈,这是三八线线,不准你的手超过来,过来就打。现在嘛,三八线线是女人的保护线,你也不准超过来,超过来我要打你。
哎哟,好具有中国特色的三八线,我现在才听说,原来三八线是保护女人的。
赵姐问我:你打过女同学没有?
我说没有,小时候还遭女同学欺负哩。
我好像躺哪儿都能睡似的,豪气十足的说:我听你安排,你喊我睡哪里就睡哪里,你说哪里是三八线线哪里就是三八线线。
行嘛,那我喊你睡厕所哈,你干不干嘛。
无所谓的,我这个人打得粗,那你晚上解溲不准进来哈。
赵姐娇嗔的拧了我一下:急了我就屙你身上。
把东西安顿好了,我们一人靠一张床聊了好一会,我若有所思的盯着赵姐看,看她的头发,耳朵,眼睛,鼻子,脸蛋,嘴巴......把她脸看红了。
她笑我:你老看我干啥?我是不是很丑?我跟你说哈,我再丑你也不要胡思乱想哈。
我窃窃一笑:你长得这样的漂亮,又有钱,老王他们说你是富婆,追你的男人肯定不少,你怎么不找一个?
赵姐手一挥,看破红尘似的说:找不到,我都老了,谁要我,年轻的时候人家都不要我了,打死打活要跟我离,现在更没人要了,男人嘛,也没有几个是好东西,我一个人过,我就不相信,女人离了男人活不下去。
女人离了男人活得下去,她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你说我漂亮?我都老太婆一个了,还漂亮个啥,我哪点漂亮嘛?你说我听哈。过了一会,赵姐拿眼睛逼视我问。
我对赵姐说:你老说你老,你不老,你心态也好,人也挺漂亮的,真的,我不是恭维你,我是觉得你长得漂亮。
赵姐听我夸她,露出一脸灿烂的笑靥,羞怯的看我,问道:小李,你原来的老婆漂亮不?我听老王说你老婆挺漂亮的,为啥离了嘞?是不是你们男人都很花,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恨不得把大街上所有的漂亮女人都抱在怀里。
我有点伤感的摇了摇头,嘿嘿说:皇帝差不多,你看我嘞?你也看到了,下岗这么多年,我现在连个空碗都没有,更不用说锅了。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面的蛔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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