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屏住呼吸,怎敢说话。
等这紧张的气氛过后,天空重见阳光时,班主任却又破坏了这种美景,他要求没有上课的人把不上课的原因向大家讲讲。在他那凶恶的眼光下,那些人只好说出了原因,老实地交代,有的说打扑克,有的说和朋友唱歌,只有朱少凤没有说话。
班主任把目光转向了朱少凤,问她昨晚为什么不来上课。
在班主任再三逼迫下,她才冒出来:“我被父母骂……骂了。”全班同学都惊异地注视着她,连班主任也惊诧了。
于是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道出了昨夜的经过:
昨天下午放学后,我怀着好奇心在溪边行,品尝一下那里空气的味儿,可是管事的家尊出于对子女的关心,把我拖回了家。刚踏进家门,就被我妈尖锐的声音吓呆了,只听见她在吼着对我爸说:“当初我就不让她上学,又是女孩子家,早晚有一天要出事的。现在,满村风雨,都说她坏话。她还不知,竟装腔作势做什么文化,怎么这么晚才回家?你在哪儿找到了她?”家尊严厉地说:“在哪里?在那什么小溪边鬼地方……”“……”我听不下去了。
“不让她读书了,读书丢我们家族的底”母亲不可思义的话从口中流出,“家族中人都说我们败坏门风,冷落我们,看不起我们……”
过了一会儿,家尊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希望,他用手抖了抖衣角上的风尘,说:“书还是让她读,但要为我们家族争光,如以后再听见别人说我们坏话,我准不放过……”听着父亲的话.我不禁哭出了声音,暗暗下定决心,好好地学习,为他们争一口气,永不回到小溪边去了……
“活该!”同学们一下子议论开了,有人说“你简直是自找苦吃,很晚了还在溪边游,:又是独~人,不怕……”有人说她原来是想在小溪边约男朋友,有人却打击她“你家男朋友怎么不张你了”。大家都把眼光转向黄海东。黄海东一言不发,是自己把她害得这样惨,想当着大家的面向他解释一下,可又不敢。
全班哄然大闹还未停止时,班主任主持了公道:“别闹,关于朱少凤同学的遭遇我们不能冷嘲热讽……”同学们还是没停下来,班主任生气,拍了三下讲桌,厉声吼道:“有谁还不停止,我整死他!”这一下,教室里鸦鹊无声。
跟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朱少风用手巾悄悄地擦干眼泪,把昨晚不上课的原因说了……
当母亲提出不再让我读书时,我已发呆.难道让我们祖辈都不识文化。但我从家尊脸上看出了希望。他让我读书,条件是为他们争气,叫我作保证。“你今晚不必去上课了,好好地给我想一下,作一些保证,要不然,丢了我们的脸,就别怪了……”
我想着两鬓已经苍白的父母,看着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身影,品着他们不识文化的滋味,又想到不上课是犯纪律的。泪又不自觉地流下,酸甜苦辣,百感交集想来想去,我还是服从了,辍学、出走的念头已经忘却,所以昨晚我没有来上自习,请老师和大家原谅!
朱少凤坐下来了,平时很凶恶的班主任也慈祥起来:“同学们,朱少风值得我们同情。不识文化的苦确实难受,特别是朱少风她们那个村,她是唯一一个得到读书的于女。但我怀疑她说假没有,如果属实她的检讨和罚款就免了,但事纯属虚构,就加倍惩办,关于其他的同学一律不免。”
朱少凤的心还未平静下来,可思想的包袱已经卸下不少。她暗暗地想,可以免除惩铹了,因为她说的全是事实。但又想已经向父母作了保证,以后∞路上是否还与黄海东一同,要知道她不能离开他啊,犯愁又转化为希望。秘密交往不就是了吗?不仅学好,而且玩好。
她偷偷地望一眼黄海东,又不敢看,怕被监视着她的老师和同学们发现,再起风波,连累他。她想钻进地下,但较厚的地板阻止了她的去向。
“昨天的事,我不怨你,我心中还想着你,不知你是否原谅我,想着我?”朱少风低下头,心里说出来了。在黄海东的胸腔里,也许产生了回音:“你是否原谅我,想着我?”,
九
几丝惘怅
重重叠叠
交织着如梭的岁月
把宝贵的生命
悄悄地献出
化作西天的云彩
让无情的激流
冲破沉重的思绪
为回避魔鬼的纠缠
远离是非之地
留下一朵孤魂
在寂莫的寒间
偶尔发出一声
尖锐的叫喊
黄海东凭他严谨的逻辑,巧妙的构思,随口呤出了这首满含哲理性的小诗。
他走在大路上,心却飞到了遥远的地方,真是心不在焉,竟连踢小石子打在了前面的小孩儿的身上也不知道。
“呜呜……呜呜……痛得害(很)了……呜呜……我要给我家妈妈讲的……呜呜……”小孩的哭声传来,才把他从梦幻中惊醒。他一看小孩哭着,一下子吓呆了。
是招还是逃呢?他暂时拿不准把握。
他想,城里人都是独生子女。他们通常把自己的孩子看着“小皇帝”、“小公主”,有谁敢惹。一旦惹翻了他们的儿子,你则少不了几佰元的赔偿费。今天他踢小石子打了这个小孩儿,如果不赶快逃里投身,可能引起一场大灾难。如果逃了,如何对住小孩,良心何在,失一个共什团员的面。正犹豫不决的时候,“圆圆!圆圆!圆刚……”
嘁寻者从医院里传了出来。
他赶紧仔细地检查小孩身上,并没有受伤,就大胆地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
他凑近小孩的耳朵悄悄地说:“小孩,别怕,叔叔拿糖块给你吃。”并从衣套中迅速地抓出了一把花花绿绿的糖果,塞在了小孩胸前的衣包里。小孩见到有这样的实惠,忙剥了一颗塞进小嘴里,但还是哭着,黄海东急中生智,丢了几颗糖在地下。
小孩的母亲过来了,好事即将登场。
小孩的母亲见一个少年在“圆圆”的身边;“圆圆”不住地边化糖边哭,就马着脸问黄海东:“你为什么逗我家孩子哭?你发疯了,你是那里人?”黄海东不说话,只顾低着头。小孩的母亲一把揪起了他的衣领,指着眼窝子骂:“你为什么不说话呀?说呀说呀!你是不是哑巴?为什么逗我孩子哭,是你打她吗?”黄海东再也忍不住:“婶婶,你住手,听我说。”“快说!讲不清楚我捏死你!”小孩的母亲松开了手,“圆圆,他是怎样逗你的?”
黄海东刚想说话。圆圆已发了话:“妈妈,他打我,他用东西扔来打我?小孩的母亲发恕了:“竟怎样下流,小杂种!你是怎样打我的孩子的?你给我说不清楚。老娘跟你拼了,老娘告死你!”“婶婶,请息恕!我跟本没打你家圆圆。我从学校回来,看见圆圆在路上跳着,就扔了几颗糖给她,叫她接着,可她没有听见,以为我打她就哭了。”
小孩的母亲听后,看看小孩,又瞟了一眼黄海东,然后发现小孩的衣包里有许多糖,地下还有几颗,刚要开口。黄海东趁此机会,拾起地上的糖:“婶婶,这就是我扔给她的糖。”小孩的母亲说了许多矮子话。
灾难免了,黄海东暗暗为自己庆幸。幸好他要去朋友家做客,身上带了糖,要不然定逃不脱。这次他很幸运,也很高兴。
他反复吟了他今天所得的诗句:
让无情的急流
冲破沉重的思绪
为回避魔鬼的纠缠
远离是非之地
……
然后,鼓满一身力气,朝着大路走去。没有留下身影,也不带走一片云彩。
十
“这几天,班主任真是奇怪,常把目光注视着我们……”朱少凤和黄海东在一个偏僻的小山后侃侃而谈着。
“是不是他发觉我们了?”
“说不清楚,我只发现他在上课时把目光老是注视我们。不知将要发生什么?”
“不管那么多了,万一发生事也无办法。自从那一节课以后,他对我更冷淡了。我曾不注意,这几天竟注视着我,我一抬头看他,总发现他的目光投向后几排的座位上……”
“你错了!你看他时,他怎么会看你呢?当你看他时,那一瞬间,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避了你的目光,你怎会发觉呢?”
“……”“……”
他俩这样谈看,谈人生,谈社会。
他们背后的大青松也为他们的友谊肃然起敬。微风吹着,吹着他们友谊的旗帜,吹着跨世纪的信号。他们感到轻松、愉快,站在风中就像沐浴在春风的小雨中,暖意温藏全身。转眼,几只小鸟儿飞来,息落在大青松上,祝他们愉快幸福。
他们没有忘却从前的故事,没有卸下重担,没有抛弃信心,不仅玩,而且学,玩得开,心,学得痛快。
关于他们说的班主任这几天把目光注视着他们的事,是有原因的。
班主任为了监督全班同学的行为,特作了一系列疔勺布置,他们还蒙在鼓里呢。班长张学明负责监督朱少凤和黄海东。
今天一下课,张学明就发现朱少风和黄海东偷偷摸摸地混在一起,他认为他俩行为不对.就一直追踪。他跟者他俩来到了小溪边,看见他俩鬼鬼祟祟,在小溪边转了儿圈却扬长而去。
张学明马上“马不停蹄”地追,当他发现他俩坐在一座小山上的一棵松树下,就躲在了松树背后的草丛中,认真侦察着他们的行动。
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张学明又发嫉妒又仇恨,又羡慕。要不是班规班纪的限制,他定会跳入圈内大吹特吹。为了讨好班主任,又听他们说班上的坏话,他确实认识到自己也是同样的感觉。只是心有所怨,不敢吐露罢了。但为了班上的利益,为了自己的声誉,张学明还是返程回校,钻进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朱少凤他们根本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特别是黄海东一点也不觉察,一场苦难将要降临他身上。
十一
老师放我出去,玩尽童年的游戏。
朋友让我实现我们年轻的理想。
老师放我,听我说说知心话。
朋友给我一个空间自由地飞翔。
受了惩罚后的黄海东把这几旬歌摘抄在日记本里。他知道,这短小的几句,虽然不能满足他的愿望,但足以表达心情。
还好,朱少风没受处罚。为什么不提朱少风的事,这是另有原因的。
当天他们在大青松下谈的话被张学明悄悄地听了后,张学明就返程回校,钻进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当时李佳贵主任正在批改作业,见班长风尘仆仆地进来,便洞察了一二,忙停下工作,问:“学明,有什么事?看你风风火火的。”“老师,我……我……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张学明开头有点口吃,后来便流利地说,“今天我跟踪黄海东,听见他自言自语地说‘这几天,班主任奇怪,常把目光注视我’,还说了班级、学校的好多坏话,什么班主任可耻,学校可耻,什么以前对他的处分是错误的,应试教育就是‘新八股’之类的,我特来请告定夺”。
“其它还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事了,老师!”
“你去吧。”
张学明走出了办公室,虽然他完成了任务,但还是犯愁了,黄海东说学校老师关我什么事?只要不被听见就算白讲。我不该害人啊,何况我完成了任务,班主任对我一点笑容也不带。唉,想当初,我不应该走进办公室……
现在,黄海东挨骂、挨打,还在不清楚原因。
他吃了老师的五大木板,手还在恙恙的,有说不出的苦。只好发自内心地唱出了一首流行歌曲《放了我吧》,并摘下几句,以作永远的记忆。
十二
时光如水,日月如梭。转眼初二大半学期已去,张学明心中积蓄已久的梦已越来越凝重。
自从开学不久告了黄海东的状后,他心理上有了较大的转变。他怨自己当初进办公室,害得同学遭了一场“瘟”。
此后,班主任虽然颁布了一套套法令,但他极少参与活动。在他内心,隐藏着不明的心事。
那就从开学他进入办公室,告黄海东的状,而一句也未提朱少风的事谈起。
当黄海东和朱少凤在一座小山后的大青松下谈心的时候,隐藏在草丛中的他也为朱少风的姿色和风度所陶醉。
他发现朱少凤确实是班里了不起的女孩,于是便对她产生了爱慕之情。
他对黄海东既羡慕又仇恨:这样一个人却眼光远大,看中一个百里跳一的闺秀,为什么朱少风看不见在校大名鼎鼎的我,我今天非把他告倒。
张学明是怀着这种心情进入办公室的,当他走出办公室后,又后悔了。于是只把对黄海东的仇恨隐藏在心底。
要不是班规班纪的制约,要不是班主任怕人的眸子,要不是看在同学的面上,要不是自身为班长,他准会揍黄海东一顿。他多次想,多次暗暗打算,曾想利用别人暗打黄海东,但最终还是没有行动。
一句话学明爱她,恨他。爱她,想得天方夜潭;恨他,恨得透之入骨。
现在,张学明与以前判若两人,他从不爱穿西装,扎领带,梳中分头式,现在已经西装革领,想通过自我改善来搏得朱少凤的爱。
这时的班长,对黄海东消散了任何仇恨,他说这只怪他自己长得没黄海东酷,没有黄海东的本领。他要通过自我打扮来战胜朱少凤的心。
可是,朱少凤仍然和黄海东唧唧我我,不见一丝目光向他投来。他气极了,但为了追求地,还是等待,等待……终于有一天,他找到了机会,有幸碰到了她。但他见到她后,男孩儿平时的胆量不知何处去了,只对她打了一次很平常的招呼,朱少凤回他一句也就走开了。
张学明的心“咚咚”地跳了起来。
又有一天,他与朱少凤相遇。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他感到她是真的为他打动了,于是心里乐滋滋的,胆子大了,用肆无忌弹的姿势在朱少凤面前展开进攻:“少凤,你的眼睛真漂亮,好像天上闪烁的星星,你能摘一颗送我吗?……”
他说着,伸出一只大手想摸摸朱少凤的眉毛。
朱少凤做出引人喜欢的样子,对张学明说:“班长,过奖了!来,握握手!”当两个少年的手刚要接触那一瞬间,朱少凤一手就捏住了张学明的手,大吼:“身为班长,动手动脚,竟这样对我,看我捏死你!”
“饶命!饶命!饶命!下次我不敢了,求你饶命,放开我,万岁,上帝救命啊……”张学明在朱少风手下叫爹喊娘起来。
朱少凤于心不忍,.就放了他:“下次不许这样无礼。”谁知,他一脱手,就叫喊到:“我要告老师去!”跑开了。
这时,正巧黄海东路过。朱少凤跑上去,想向黄海东诉说这一场苦,但始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和他一同往学校走去。
十三
“穿越城市的声浪,推开冷漠的心墙,期待着能像风一样,穿越人间飞短流长,面对世俗的阻挡,带上我的温柔为你疗伤……”
大街上,电器商人扭开录音机,一曲《为你》的流行歌曲向四面的空气里传播开去,传入了黄海东和朱少风的耳朵。
他俩漫步在大街上,谈论着今年的天气。
不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少风眼前一晃,又消失在人声鼎沸的大街,引起了少凤忧伤的回忆,顿时不安起来。
黄海东发现少凤的神情不对,见她微笑得像桃花的眼面不知消失于何方,取而代之的是愁眉苦脸,好像思绪万千,就轻惯而亲切地拍了她一下:
“少风——”
朱少凤被吓了一跳,马上反应过来:“你怎么这样要命差点引起行人的注意,不就遭了?”
“哦.对不起,少风,你刚才是不是走神?我发觉你要踩到一潭水,才提醒了你。”海东瞟了少风一眼,叉看看大街上,没危险才接着说。
“这里不是地方,我们到那边去谈好吗?”朱少风不耐烦了起来,同时她也感到恐惧。
“倒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突然这样惊慌起来?别怕!有我在,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奋勇向前,为你,赴汤蹈火,我心甘情愿……”海东感到事情也不对。
“别说那么多了,过去再说!”朱少风催着黄海东加快了步伐,离开了大街。
“我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没的烟味没的是非……”流行歌曲仍隐隐可闻,他俩已来到了曾经谈心的地方,小山后的大青松下。
在他俩的心中,这大青松下是一个没有叮嘱,没有烦恼的地方,行人不来,心思不乱,可以在这儿默默地欣赏天空的行云,轻轻地呼吸周围的空气,静静地对视上一两分钟,但谁知,在这非人间的天堂上仍有外人来过。
海东发了话:“今天我见你突然改变神态,好像思绪重重.你有什么不爽的,能对我说吗?”
“海东,一提起这件事我就伤心,我本来不想影响你,但不得不影响你,再保守下去,我会遗憾终身,海东,今天在大街上,发现什么意外?……”
“我只发现你笑容消失,好像不安……”
“确实,我是不安的,除之,你还发现什么?发现一个熟人没有?”
“什么人?我一点儿没发现!”黄海东拍了自己胸口一掌,“唉!我竟看不见。少凤别怕,慢慢讲,你说是怎么回事?”
“海东,我真惨,我恨我,你不恨我吧!今天,我看见良心不正的张学明在我眼前一闪就跑了。一见他,我就害怕……”朱少风的眼泪落在了黄海东的眼前。
黄海东掏出小花手巾,给她擦干了H隧泪,再叫她继续把苦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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