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滨田源次给驹井和浩发了一封电报,告诉他很快就要挖到果山汉墓室内,揭开汉墓之迷已为期不远,不日即可实现,让他迅速前来观摩考察和指导。
早前,驹井和浩等人在滦河果山一带发现过新石器时代文物,所以他对这次滦河果山汉墓挖掘表现的格外感兴趣,一直和滨田源次保持着联系。接到滨田源次的电报,驹井和浩和江上石造从西安立刻动身前往滦河果山汉墓挖掘地。
驹井和浩和江上石造达到滦河那天晚上,正是考古挖掘队即将挖通果山汉墓的那一刻,距离汉墓室内只有一步之遥。驹井和浩和江上石造晚饭都没顾得上吃,在吉川贺的伴随下急匆匆来到果山。
吉川贺、驹井和浩和江上石造在屋里等待半个小时后,终于听到汉墓挖通的消息。滨田源次招呼洞外的驹井和浩、江上石造和吉川贺:“进来吧,你们快进来吧,已经看到棺木了。”进入洞内,滨田源次在腐烂残破的棺木里首先发现数十枚古钱币。经驹井和浩和滨田源次的考证,确定这数十枚古钱币是汉代的五铢钱,可以肯定地说,这座古墓是汉代的墓葬已确凿无疑,没有疑问。
这次挖掘,滨田源次等人从果山汉墓挖出铜镜、青玉环以及彩绘
花纹陶盘、陶壶、陶仓、陶瓮、陶罐、陶奁等陪葬品三十余件,物品奢华精美。那件铜镜、青玉环在灯光下反着光,闪烁耀目。
凌晨五点左右,在确认果山汉墓内再没有文物后,驹井和浩、江上石造和滨田源次小心翼翼携带着文物离开果山,回到宪兵队。
余成贵、粱大林、细川树、岛田一郎和吉川贺准备把几块大石头填进洞里下挖的那三米洞口,然后用土填平。就在余成贵要把那几块大石头拥进洞里时,吉川贺连忙上前阻止:“等一等,那四盏煤油灯忘拿上来了,还是请余成贵和粱大林两位辛苦下去一趟吧。”
余成贵和粱大林二话没说,转身一前一后进入洞里。估计他们俩也就走进去七米多远,吉川贺右手猛地一挥,示意细川树和岛田一郎
赶紧向洞里推石头。这时,三个人一拥而上,使出全身力气迅速把几
块大石头推入洞里,紧接着,三个人又拿起铁锨往洞里填土。
余成贵和粱大林听到洞口传来“砰、砰、砰”物体的落地声感觉不对劲,赶紧折回来看个究竟。借着煤油灯微弱的亮光,两人仔细一看,那三米直上直下的洞口已经被一堆大块石头严严实实,牢固地堵塞住。吉川贺、细川树和岛田一郎把洞口堵住后,撤出果山,返回宪兵队。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啊?”粱大林惊慌失措。
“还问怎么回事呢?这不明摆着吗,日本鬼子要置咱们俩于死地。”余成贵大声骂道:“我操你妈小日本!”
粱大林这才明白:“妈的……原来日本鬼子想要活埋咱们俩。”
余成贵说:“日本鬼子是要杀人灭口,消声灭迹。他们是想把盗掘果山汉墓的罪行永远掩盖起来,瞒于世人。”
粱大林着急了:“咱们俩得尽快想办法出去?不然,一会洞里没了氧气,咱们俩可就活活地被憋死里面。家里人都不知道咱们俩在这儿挖坟,一旦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岂不成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啦。”
余成贵说:“你先甭着急,其实我早就料到日本鬼子会对咱们俩下毒手了。为了以防万一,咱们俩在洞里喝酒的那天晚上,我已经偷摸地在里面埋藏了一把铁镐、一把铁锨和一瓶煤油。”
粱大林说:“成贵,你真行。还是你料事如神啊,不然的话,咱俩可能就没命了。”
余成贵去拿他埋藏的铁镐、铁锨和那一瓶煤油。
粱大林试图挪开洞口的石头,试了试却纹丝没动,卡得太紧。这时,余成贵一手抱着铁镐和铁锨一手拿着煤油瓶过来了,他把煤油瓶
递给粱大林,让他给煤油灯续点油。
“等一会儿,先别急着去清理洞口的那些石头,如果小日本没走,咱们俩既使逃出去,不也照样被抓住。”余成贵说。
粱大林说:“我是怕洞里一会儿没氧气。”
余成贵说:“放心,一时半刻氧气是不会耗尽完的。”
过了一段时间,两人估计日本鬼子撤了。于是,余成贵拿起铁镐,谨慎去撬洞口的石头。石头之间相互挤得太紧,根本撬不动。余成贵又撬了几下,怕给镐把撬折就住手了。他认为用镐撬石头是行不通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洞口阔宽,只有这样才能把堆积在洞口的石头撬出来。
余成贵用镐从洞壁一侧开始刨土,扩展洞口宽度,粱大林在后面用铁锨把刨出的土用力往洞里扬。
洞口里的石头一块接一块地被取出来。透过石头间的缝隙,余成贵和粱大林闻到了从洞外面钻进来的新鲜空气。
余成贵和粱大林爬出洞口,此时外面天已大亮。两人顾不得打扫身上的黄土,急忙跳出窗,钻进果山后山的树林里,抄近道跑回家。
余成贵回到娘家时,妻子正在给孩子喂奶。她见余成贵慌里慌张,急匆匆跑进屋,大吃一惊:“你,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闺女的说话声,余成贵的岳母从东屋里走过来。一看是姑爷回来了,忙去给他热早饭。
余成贵把有关小日本强行叫他盗挖果山坟墓的事儿向妻子和盘托出。妻子听后,很是为他担心受怕,她知道丈夫现在的处境,他要是被日本宪兵队抓住,肯定必死无疑。想来想去,妻子说:“跑吧,还是跑吧,先躲起来。”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往哪里跑又往哪里躲?”余成贵说。
“先到我大爷家躲一躲吧,那儿比较偏僻,不易被日本鬼子抓到。”妻子好像看到一丝希望。
“不行,不行……”余成贵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和粱大林在逃出的路上已经说好了,跟家里人说一声,回头就投奔东北工农抗日游击大队,打日本鬼子去。”
妻子给孩子喂完奶,抱过来给余成贵。余成贵接过孩子搂进怀里,亲了又亲。
饭已经热好了,妻子去外屋的厨房给余成贵盛饭。
余成贵一边吃饭一边跟妻子说:“这次和我一块去投奔东北工农抗日游击大队的还有一个人,他叫粱大林,是我在果山给日本鬼子挖坟时认识的。他有一个亲戚住在碾子沟,我们俩已经说好今天在他的亲戚家碰头,不见不散。你放心吧,我们俩搭伴去,路上会互相照顾的……”
余成贵吃完早饭,带上妻子给他准备好的干粮,辞别妻儿和岳父岳母大人,绕过滦河,顺着山间丛林小道小心谨慎地上路了。
碾子沟三沟门的粱长富是粱大林一个远房亲戚,粱长富家就是余成贵和粱大林约好两人相见的地点。
余成贵和粱大林在碾子沟三沟门的粱长富家相见已经是傍晚,两人在粱长富家吃完晚饭就要启程赶路。
粱长富说他们这的山路不好走,尤其是走夜路太不安全,如果是月亮地还将就着勉强走,可现在是伸手不见五指,天上既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有的路段又很陡峭,所以,粱长富再三挽留两人住下明天再走。经过粱长富的极力劝说,两人才住下来。
粱长富过去在一所中学做教员,由于年事已高,三年前告老还乡。说话间,当他得知余成贵和粱大林是因为躲避日本鬼子的追杀,要去投奔东北工农抗日游击大队时,不慌不忙地说:“我认为,你们俩做这个决定有点草率行事。你们俩从来没有去过东北,对那地方又不熟悉,去哪找东北工农抗日游击大队?要知道,现在东北情势非常严峻,恐怕是你们俩到不了地方,就得被日本鬼子抓进牢房里。如果你们俩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日本鬼子盗挖果山汉墓的事儿,岂不成了死无对证的千古之谜。所以你们俩根本不能蛮干。”
余成贵说:“我和大林能从小日本挖坟的洞穴里活着爬出来已经是命大了,说白了,我们俩的命是捡来的还怕什么?我们俩现在想要做的就是赶快加入抗日组织,把日本侵略者打回老家去。”
粱大林说:“成贵大哥说得对,我们要和日本鬼子拼到底。”
粱长富说:“你们俩的精神值得赞许,但要冷静处理事情。”
余成贵说:“粱大伯,您是识文断字的文化人,懂得道理和问题比我们俩要多得多,您说我和大林应该怎么办?”
粱长富说:“我的一个学生现在从北京做事儿,是一个抗日组织的积极分子,你们俩可以去见一见他。”
听粱长富这么一说,余成贵和粱大林如取到真经,兴奋异常,恨不得立刻长出翅膀,飞到北京去。第二天,余成贵和粱大林一大早就起来了,吃完早饭,两人兴冲冲有所期待地奔向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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