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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灵台高筑，一派森严肃穆。谷子、黑铁等人身着白色孝服跪在灵前，更深夜静，烛火时明时暗，秋风萧瑟，灵幡幽幽，涂着红色的棺木吱吱作响，跪在地上的谷子等人，身子不由得发出恐惧的颤抖，突然，一阵风吹灭了蜡烛，天地间一片黑暗，棺木作响愈烈，里面似有人语。黑铁、谷子等人目瞪口呆。猛然间棺盖大开，血肉模糊的“保爷”从里面站了起来，口里大喊大叫，手足舞蹈，跳上棺盖，扯着自己血淋淋的肠子……黑铁、谷子等人早就魂不附体，这时，曲柳闻声而出，镇静地走到跟前，跪下说道：“大保，去吧！去吧！放心，弟兄们艘很听话！”
“保爷，保爷，你安心去吧，我们给你叩头了。”谷子，黑铁等人头如捣蒜。
曲柳吩咐大魁取出保爷的刀来，捧在手中：“大保，这是你阴间所有之物，带上它，保你在阴曹地府之路上无阻！”那“保爷”停止了舞蹈，接过刀来，一步窜到谷子面前，厉声厉语道：“谷子，我待你不薄，可我尸骨未寒，你就犯上作乱，要废夫人，该当何罪？”
“小弟该死，小弟该死！”谷子战兢兢的话音未落，头已经被刀砍掉地。然后，“保爷”持刀越入棺内，一切又恢复了平静，黑铁等人在一旁，只管筛糠……
“这乃是天意。保爷与谷子互有恩德，他们是生死兄弟，既保爷要他走，我们只好从命。来人哪，再备一套棺木，厚葬谷子兄弟。”曲柳正色吩咐一番，又转身对大保的灵位拜了拜，然后蹒跚而去。
第二天，那假扮“大保”的土匪，在山池中洗澡，竟被“淹死”。众人知道此人水性不错，大哗，追查了一阵，不了了之。只有大魁知道，这又是曲柳的一计。过了几日，曲柳召集全部弟兄议事。弟兄分坐两旁，曲柳坐首，含威而不露。她先看了看弟兄们，然后说：“今天要弟兄们聚一聚。保爷已去，群龙无首，将一事无成。想请大家共同商议谁来做这个寨主。”曲柳话未说完，弟兄们纷纷离坐呼啦一下跪在地上。“夫人，我们就听您的吩咐，追星摘月，只要您一句话，您就应了吧！”
“是。”众人俯首贴耳，纷纷散去，但每个人心里都猜测着这位女首领日后道行。
四
曙色初呈。一队迎亲的人们吹吹打打，兴高采烈地抬着叫轿子从城东门进入城里。睡眼朦胧的人们从小巷里探出头来好奇的张望着。装扮成新郎的黑铁，在轿旁身披红绸，喜气洋洋地走着。身后的两个伴郎却在小声嘀咕：“保爷都是晚上带咱们出来选货，这位女首领可真新鲜！”
“可不，白天下山纯粹是送死！”
“少罗嗦，小心我豁了你们。夫人说的，最危险就是最保险，你们懂个屁！”俩人吓的不吱声了。其实黑铁心里也犯嘀咕，但他没说。他领教了灵场上曲柳的厉害，只好按吩咐办事。
早在天还未亮的时候，曲六已改扮男装和大魁等人从北门入了城。路静人稀，他们来到大汉奸“侯大巴掌”的宅院附近。据探子的报告，这座四合院内，上边正房东西两屋住着一个小队的鬼子，“侯大巴掌”住在动厢房，西厢房住的是女眷们。“倒坐子”一排屋子是家丁和下人们的住处。曲柳和大魁商量之后，急忙又成女儿装，一个个浓妆艳抹，珠光宝气。然后轻轻扣动门环。静静的清晨，门环显得格外清脆。一会儿工夫，家丁前来开门，家丁嫌叫早了门，打扰了他的美梦。口里骂骂咧咧的满脸不高兴。开门一见是个美人，身边还站着几个人，连问干什么的？曲柳又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我姨妈起来没有？”说着迈进了门里。
家丁好象明白了，忙说：“还没呢。”曲柳又说道：“别叫唤，先带他们几个去休息。”说着指身后的几个人，又接着说：“我去见姨妈！”“好，好。”家丁连声答应，带着大魁他们几个人进了“倒坐子”。
曲柳一人直奔西厢房，进了南屋，南屋里是几位太太的住处，她们正在酣睡，外边的声音一点也没有惊动她们，曲柳摸出闷香往屋里一吹，然后，到了北屋找到“侯大巴掌”的大千金。用破布塞住嘴里拉出屋外，然后又对屋里人吹闷香。
与此同时，大魁等人控制了家丁和下人。大魁把家丁枪里和身上的子弹都下了。
曲柳推开房门，往外边看了看没有动静，便拉着“侯大巴掌”的千金进入了“倒坐子”。问：“大魁准备的咋样？”大魁点头。
“好，行动吧。”曲柳一声令下，大魁把“侯大巴掌”的千金抱在怀里。带上人就往外走，曲柳逼着一个家丁：“快去报告，就说大小姐被人抢走。”“小的不敢，小的不敢。”那家丁吓得跪地求饶。
“快去，不去就杀了你。”
家丁慌里慌张跑向东厢房，大喊大叫：“不好了，大小姐被人抢走。”“侯大巴掌”闻声，提抢跑出屋子，紧跟着叽哩呱啦的鬼子也跑出了屋子。“贼人在哪？”“侯大巴掌”问家丁。家丁一指外面。“侯大巴掌”一挥枪，喊道：“弟兄们，快给我追！”这时，曲柳放出家丁，一个家丁提着空枪跑出院子乱追出去。“侯大巴掌”转身去找鬼子小队长，跟鬼子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阵子，鬼子也跟着“侯大巴掌”冲出了院子。脚步声越来越远，而且传来了枪声。曲柳微微一笑，走出“倒坐子”。来到院子当中。谁知，这时从上屋冲出一个端枪的鬼子，曲柳一愣，鬼子嘴中哼哼呀呀地叫着一步步逼近，曲柳想掏枪已经来不及了，她后退着，后退着。鬼子晃了一下刺刀一个猛刺，直奔曲柳的前心，突然，门槛绊倒了曲柳。与此同时，鬼子的刺刀也走空了，由于用力过猛，鬼子也扑倒在地上。这真是命不该绝，鬼子枪一下脱了手，来不及拾枪。和曲柳滚打在一起……
黑铁听到枪响，便加快了脚步，来到“侯大巴掌”的宅院前，吩咐落轿，冲入院中，见曲柳已起身，正在拍打身上的尘土，那个日本鬼子僵硬地躺在地上，喉咙处有一个锥型的血洞。
“快装财物。”黑铁吩咐手下。
不一会，曲柳坐上轿子，黑铁守在一侧。人们抬着财物，大摇大摆，吹吹打打出了城南门。
大魁等人天黑的时候，也返回了山寨。大魁笑骂“侯大巴掌”：“白长两只猴爪子了。”
黑铁坐在曲柳身旁，举杯说道：“夫人真是智高一筹，我黑铁算是服了。”
“哪里，哪里，全凭大家鼎力。”
“大魁，你那边后来怎样！”曲柳把话岔开。大魁得意洋洋：“那还用说，按你的吩咐，我抱着‘侯大巴掌’的千金和他兜圈子。兜到城外的西河套，我实在没了力气。不然，我非尝尝那‘侯大巴掌’的千金是啥滋味？”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于是，城里传开了夸女匪的歌谣：“女儿娇，迷心窍，飞来窜去寻不着。指尖一点一个洞，抬手一枪就大掉。”曲柳听到歌谣只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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