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记得前年初到镇海打工,已经是腊月二十挨边了。他和杏子一人背着一个孩子,来投奔三老表。
三老表刚结了婚就和媳妇到镇海打工,已经两年了,有了一个孩子。三老表在电话里跟兵说,他们在一个火砖厂打工,待遇还差不多。这火砖厂专收带家属的工人,说是这样的人稳定。
兵家弟兄多,分家后,每人只分到8分地,靠种庄稼基本没有什么出路,所以夫妻俩只有选择外出打工。兵曾经多方联系已经外出打工的亲朋好友,但很多地方的工种要的都是单身劳动力,拖家带口的一般不好找工作。这次听三老表说他所在的砖厂专门招收带家属的工人,兵真的有些喜出望外。他和杏子商量后,就把那8分地转包给了隔壁狗子耕种,卖了家里的牛、猪、狗、鸡、鹅、鸭,得款2580元,锁了门,夫妻俩带着嗷嗷待哺的一双儿女,从顶效上了列车。
腊月的镇海特别冷,地上、海上都已经结了冰。
梅梅带着兵去找老大,老大把兵一家安排在建筑工地一栋还未装修的大楼楼梯间下面,将就安身。
梅梅告诉兵,老大是四川人,今年48岁;他在镇海承包了一个火砖厂和一个建筑工地,手下有200多工人,所有工人全部是带着家属;他还养有10多个闲人,对外称管理人员,其实就是打手。
梅梅的这番介绍,听得兵毛骨悚然。
梅梅接着说,她现在给老大和这10余个“管理人员”煮饭,每月工资3000元;她丈夫三老表在老大的干沟砖厂烧窑子,每月工资3500元。她两口子的收入加起来还是可观的。她还说,他们出来两年已经存了60000余元,准备再干两年就回家去修房子。
梅梅还告诉兵,老大安排他在建筑工地干活,按每天35元点工结算,让他先干着再说,时间长了工资肯定会涨的。
五大三粗的兵,年轻力壮,干活也很认真。建筑工地因气候冷,不宜浇铸混凝土,目前的工作就是平整地基和清理工地垃圾等杂活。
每天大家都下班了,兵都主动配合“管理人员”收拾好所有的工具,或捡好现场遗留的钢材、钉子等。他的诚实肯干被老大看在眼里,于是安排他带工,每天多增加30元的带班费。
兵要求大家下班前把所有的工具,现场遗留的东西全部收拾好才下班。工人牯牛欺生,不服管理,认为兵的要求是多管闲事,所以骂了他一顿。兵一是初来咋到,二是生性软弱,所以对于牯牛的侮辱谩骂只能默默忍受。
是夜,10余个打手赶来,团团围住牯牛住处,把他从床上拉下来,拳打脚踢,一顿好揍,直打得鼻青脸肿,哭爹叫妈,直到牯牛不能动弹了才住手。有的说把他废了,有的说干脆扔到海里面喂王八。
工友们闻声起来,亦只能远远观看。大家知道就是因为白天牯牛辱骂兵的事。有埋怨牯牛不该首先欺负兵的,有悄悄议论打手们不该这样残忍的……
兵也在远远观看。这事因他而起。他虽然恼恨牯牛白天对他的无理,但听打手们说要把他废了,心里也慌了起来,人命关天!他赶紧跑去找老大。
他“咚咚”地拍门。
哪个?老大隔着门问。
是我,老大!兵颤抖着说,要出人命了,老大!
你等着,我这就起来!老大翻身下床的声音。
老大开门出来。那一瞬,他仿佛看见梅梅就睡在老大的床上。对!不是仿佛,就是梅梅,那身形样貌就是她!不过,此时他不敢分神,也不敢多想。
什么事?大半夜来拍门!老大不太高兴。
牯牛,牯牛……老大!兵结巴起来。
去!这事我知道!不服管教,这是他该得的!
不是!老大,他们说要把他拉去丢海喂王八!人命关天啊,老大!
你去吧,这事我会处理好的,睡觉去吧,别瞎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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