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披着短发的刘芳却满脸凄凄,眼前时时晃动着秀秀幼时跟在她身边天真烂漫的模样,稍长后上学的背影,以及在月亮湾小学教书进门回来的散漫姿态,就像电影在她的眼前一一闪过。张芳知道这三姊妹小的时候,围在身边没叫她少烦躁过,那时候她就想,何时这三个就像毛蛋大的女儿长大呢!泛眼之间,秀蓉,秀纹就出家了,家里一下子就变得冷清。现在就连最小秀秀也要离开她,再也不天天陪她了。今后,每天中午再也听不到秀秀进门就喊埋怨:“妈,你的饭熟没有,我们都放学了!”
从今之后,这个家里,她就是孤家寡人了。女儿是她的心头肉,今天秀秀就要出门,她想起这些,就有点伤感。但有什么办法?自己都一晃头发花白了,女儿不长大行吗?今后,整个家里就成她和老高。然而那老高三天两头子跑外面,诺大的家里,就成她一个。
想到这里就心生失落,也神慌意乱地为秀秀准备东西。
她忽然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有把秀秀嫁的近点,早晚在身边多好!
她的眼前梳着分头,面目清秀,见她就高婶长高婶短问起来的刘渊那小伙子影子就出现了。
刘渊在月亮湾村的一群年轻人中长得又俊,有教养,村里老老小小无不夸。她知道自从当上老师就和秀秀好上了,秀秀的心理也有那小子。。那时候,两家的光阴都差不多,在生产队劳动她和渊子妈两个关系最好。可惜他的老爹死得早,现在高桂花又是个病团团,日子过得紧紧巴巴。
已经十多年了,一次公社工作组要到家吃饭,工作组的人吃饭就掏钱,总不能做一顿菜疙瘩应付,可柜子里没有一顿白面啊,多难肠子,她就无意中对高桂花说了,当她中午刚进门,刘渊那尕娃就奔奔跳跳端着多半碗白面来。
记的还又一次,家里快断顿,老阿公在发愁。作为队长的刘子辰在她家院里,就低声说“高家爸,你去兰州悄悄要几天馍馍,人们问我,我就装作不知道!”在厨房里的她就悄悄听见了。她透过窗子看见刘渊大从身上掏出三元钱塞进阿公高子俊手里。“你也拿上个钱,万一要不上馍也好应付嘴!”
那时两家多亲密,记得一次生产队劳动,人们称他们是亲家。高桂珍就开玩笑说:“妹子,那就把你的秀秀给我的刘渊当媳妇吧!”
她就爽快的说:“好啊!那你就把我这个亲家巴结着!”有一个人就故意笑;“月亮地里,那就叫刘子辰给你出猪圈里的粪!”
惹得社员们捧腹大笑起来。
农村承包后,高成栋就到红运里了。光阴就像发的面剂子,忽忽地涨。刘子辰胃有病,高桂英又得了那么个哮喘病,重活干不成,家里就没有变化。她有时和高成栋也说起很嘘唏不已,就是帮不上忙。再说为了跑光阴,也顾不上往来,两家也就逐渐疏远了。现在刘渊家穷的像水洗一样,不然把秀秀嫁给多好,女儿也情愿,在一个村子里早晚也能看见,万一家里有个事儿的也好使唤。
“母亲家,您们拉扯秀秀辛苦了,我代表东家女婿娃和秀秀,感谢您们,请你把这一杯酒喝了!”
一个梳着背头,头发花白的长者,是女婿娃的大伯。端着满满的酒盅来到张芳的眼前,笑容可掬地对她敬酒。
把她从很远的回忆中唤回。
女婿娃的大伯拿着酒杯子在大雨里依次做着敬酒的礼节。嘴里不断地说
“亲家,把您请着呢,明天一定来”
“娃他姐,娃他舅,全部请着呢!我们一定车接车送,要给秀秀长精神来!浪一浪兰州城吧!”
倾盆的大雨打击着水泥地面,洚起一朵朵水泡迅速地游动着,又迅速的消失。
秀秀被人们簇拥着走出厦房,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伴娘撑着一把雨伞走在最前面。雨伞虽然尽量遮住她,但秀秀的脚刚踏在院子里,大颗大颗的雨珠却落在她插花的头上,敲击着她洁白的婚纱。
亲朋好友宽慰祝福的话她没有听见,她望了一眼苍茫的天空,那雨珠一滴两滴有力地敲击她的肌肤,就唤醒她儿时的记忆了……
晴朗的天空下,蜿蜿蜒蜒就像绸带一般的珍珠河湛蓝澄碧
河畔上,一群天真无邪的儿童在学大人搞结婚仪式玩耍游戏。一个尕姑娘和一个稍微高点碎小子头戴着粉红马莲花扎的花帽,个拿着塑料盖盛的河水,装模作样模样的喝交杯酒。
此时,这个姑娘玩得正口渴,她很想着那杯“美酒”倒进嘴里该有多舒服,多解渴!就在这时,那个碎小子的手一抖,一杯“酒”就灒落在这个小姑娘的衣襟上,那个姑娘看得清晰十分,那一个个水珠先滚动一下,就不动了,接着就钻进她洁白的衣衫,化成一个个点,迅速就扩大,接着就湮灭了。一个个点,像一个个天真的大眼睛和她对望。
大伙儿就笑了,喊到
交杯酒,没有喝,两口子就不能做
交杯酒,没有喝,两口子就不能做
蓦然秀秀的嗓子、嘴里就感到干渴,多想喝一口水,多想张开口,仰望天空,让无尽的雨点像童年在雨天玩耍,天真无邪地用嘴接雨点,再让飘落下来的水珠子滋润她干渴的喉咙!但那是不可能,她抿了一下嘴唇,看着眼前应接不暇的雨珠子,一股酸涩的水珠就滑进到她的的嘴里,流到她的喉咙。她的口腔里由干渴变的苦涩,眼眶却变得潮湿,变得湿润。从今天起她就永别了天真烂漫的少女时代,离开养育她,给她欢乐,给她愉快,有着无尽眷恋的月亮湾的这块土地!开始离开自己的父母了!离开已经深深不能忘却的刘渊!开始了新的历程。
一切的一切,就像幻灯片再重复播放,在她的心头萦回不止,许多让她依恋的笑脸在她的眼前浮现……
她眼前就浮现出那天去学校的路上,也是这样的大雨,她和刘渊共打着一把雨伞。刘渊担心雨会淋湿秀秀,就把雨伞悄悄往她身上倾斜,可她又担心雨会淋湿刘渊,就使劲把伞往刘渊身上倾斜。结果走进办公室,两人身上都被雨淋湿了,两人互相看着贴在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却舒心的笑了。
现在,再也不能到一把伞底下行走了,再也不能像以前见面后会心的一笑了!再也不能透过教室的玻璃窗口怅然地看着刘渊矫健的身姿路过,再不能和刘渊一起哼“甜蜜蜜,甜蜜蜜……”惹得其他老师哄堂大笑了、再也没有因为他的一个眼神激起她心中暖暖的潮流、再也不能谈理想,谈未来,谈爱情,再也不能对着刘渊痴痴的笑,让他感到莫名其妙。
她想起那晚上在大树底下给粮票的情景。她多想轻轻拥抱一下刘渊,她多想把心中的苦闷诉说出来,但她只有妩媚,却没有勇气。后来刘渊把她送到门口,却说出她最想听的那句话后,她揣着兔子般的心到变得平静。她那时就已经发现老爸暗暗为她设计未来的婆家。开始着意把她和刘渊往开里分。她也想生命诚可贵,爱情价值高。干脆为情不顾一切,可是很快生活的残酷让她屈服了。细细地想过刘渊的现状,如果跟上刘渊她将会困难好几年,甚至十几年,可她的两个姐姐有钱,姊妹们之间有时多大的落差?
秀蓉对她说的那些话,就在她的鬓云边回响;“现实一点吧!社助老师一个月的工资连百十元不到,就像你这几天穿在身上的,我们陪你吃,陪你玩花的钱,社助老师得两年挣。人一辈子有几个二十岁?”
“你找上个好点的婆家,我们看的也高兴,爸爸妈妈也放心。爸爸为你选择的不错,我和你二姐的就是爸爸做主,你看过得也挺幸福!锅里没面了两口子就不愿了,物质是最基础的,你是我们最小的姊妹,爸爸的老生态,没有遭过一点罪,你如果跟上刘渊,没有二十年光景不要想着把日子过好,再说社助老师几时转正也是没年没月的事情,不一定干上十几年突然把你和她辞退,真不会说!”
“你想过没有社助老师不长久,就是你再有能力,你把娃娃教得再好,只是月亮湾的人认可你,党和政府眼里,你太普通了,你结婚过不去日子,出过爸爸妈妈为你操心,再有谁管你?乡长县长不可能把他的工资给你,不可能发善心为你涨点工资。早点离开学校,想办法过日子”
“现在物价一天一张,万元户遍地开花了,你们的工资一月才六七十元钱,我们一天都要花掉那么多的钱!”
秀秀矛盾十分,她真的有点放弃不下刘渊,有点舍不得离开学校。可是秀蓉姐说的没有一点错啊,如果她和刘渊结婚,两人都当老师,别说三五年过好日子,就十年八年也没有指望。刘渊是她心中的唯一,老师是她追逐的理想,可是这两个对她来说却是那样遥不可及,就像一道深不可测,难以逾越的沟壑横在她的前面,这沟壑就是残酷的现实,就是一个字“钱”慢慢她就动摇了。
二姐夫开着单位的车去兰州办事,秀纹就拉上到兰州游玩一天。到兰州后,姐夫就办事去了,秀秀跟上二姐在民百商城转。
那些名牌高档服饰价格高的吓人啊!当时服务员十分热情张罗,要她穿着试试,可是一看标出的价,吓得赶紧就往别处走了!没有一件子衣服低于一百的价。更让她没有想到,就在他和秀纹正在商城里走动,这时候,她的双眼被一双十分绵软的手蒙住,身后有人咯咯地笑着,让她猜是谁。她知道肯定是哪位同学,但不知哪一个。
后来那人看她猜不出来,就松开手,原来是高中同学啥全玉。她一头金黄色头发披在肩上,穿着一件粉红色连衣裙,白皙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金黄色项链,显得珠光宝气。
哈全玉上学时家里很穷,记忆中扎着两条小辫子,沉默寡言,穿着一件很旧的黄军装,一条洗的发白蓝市布裤子,很朴素,两年没有见,就丑小鸭变成凤凰,她热情拥抱了一下秀秀,兴奋地说
“毕业三年不见,想死你们了,想不到在商场里遇到老同学。你难道婆家也在这里?”
秀秀就从哈全玉的神情里知道她的信息了,说“我还没有人要,哪有婆家?”
“你一定眼头高,不知还在捡哪家的,我就是找了个条件好点的老公,他在城里开牛肉面馆子。你也知道那几年上学,把人困难死了!”哈全玉开始有点不信秀秀的话,但她仔细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再看看秀蓉的神情,就相信了。心有余悸地说。
“怪不得我看你珠光宝气,成了老板娘了”秀秀就取笑。“秀秀,你和大姐到我家去坐坐吧?”哈全玉满脸真诚地问话。
秀纹就告诉她来兰州市乘的便车,浪上一会下午要回。“纹姐,你现在有钱,就把我的老同学漂亮呢打扮一下,把她偷偷买到兰州吧!”哈全玉临分手,就甜甜一笑,意味深长地开玩笑说。
看着消失在人流里的哈全玉,她的心理很是感慨,她对老爸高成栋的苦心不再那样叛逆了,刚来城里的路上,想着在教育学院进修刘渊的迫切心里也就淡了,默默无言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一种困惑迷茫的感觉袭上心头。
秀纹看到一套短装不错,就拉着妹子要试。秀秀不愿花费二姐的钱,秀纹就说“你不花我的钱,谁花呢?以后有婆家,我就花你的钱行不行?”不由分说,为她购买一套时髦短装,竟然一百五十元钱。
几天下来,在秀蓉,秀纹的感化下,秀秀变了,她变得开朗活泼,欢歌笑语不是从姊妹中间飘起,她不再郁闷苦恼。
车外,伴随着雷声,雨刷刷的下着……
秀秀不禁想起刘渊在离开月亮湾到兰州进修的那个晚上,在明亮的月光下对她深情的表白。此时此刻,在兰州进修的刘渊知道她今天在出嫁吗?如果知道了,他的内心会好受吗?也许会伤心,也许是对他一个很大的打击!他为啥那晚要说那句话?不要说出来多好!此时,她多想再看一眼刘渊,多想轻轻拉一下他的手,然后再走!可是她明白,此时刘渊出现,真在她身边,反而使她心里崩溃,涕泗滂沱啊。
以后再没有机会看着刘渊矫健的身姿,听到他精彩的讲课,行云流水般的书写,再也没有那种幸福甜蜜,浪漫天真的气息浸溶陶醉她了。她多想返回房间,脱下婚装,回到天真烂漫的那个年代,回到和刘渊在一起滔滔不绝辩论的那瞬间,回到和刘渊在一把伞底下并肩行走的那一会!
可是,现在身不由己了,一切不能从头再来了。身后五颜六色服装的人就像一堵堵高墙,发出嘈杂的喧嚣,尾随着她,逼迫着她往出走了。
她感到有好多苦涩的流液从鼻孔流到她的嗓门、从眼睛流出挂在她的脸颊,有跌落在她的衣襟上。
到了大门口,她推开前面为她打雨伞的伴娘,把身后的亲朋好友甩的远远的,在大雨里几步跨到那红色小轿车前,拉开车门钻进去,“哐”的一声紧紧闭上车门,她多想关上纷乱无比的心门。雨珠从车窗外倾泻而下,模糊了她视线,让她无限悲凉,无限的无助。
车外的人就模糊不清,晃动着,一片陌生,就连那熟悉的声音也感到格外陌生。
一道闪电就像恶魔的大手把灰色的天幕狠劲的撕扯,接着就是吓人的雷声在月亮湾上空炸响。
伴随着雷鸣,雨点又变得密集,雨珠生击打着地面,击打着树叶。月亮湾村家家户户院里的水流出来,一起汇集到巷道子里,满巷道里就成水的海洋。
秀秀就坐在中间那亮红色的桑塔纳里,三辆接亲的车子转过高成栋家的打拐弯,就进入长长的巷道。送亲的亲戚朋友打着雨伞纷纷走进门避雨。
月亮湾村的巷道子是土路,在大雨浇灌下里满是泥泞。迎亲的车走的缓慢,在雨里一下子就显得孤独。
远远,前面开道的面包车上的司机就看见那颗高大沧桑的白杨树下,一个穿着白色的确良衬衫人立在巷道子中间。他两腿叉开,两臂伸开,就像一个凝固的“大”字挡住车道。
很远,司机就很礼貌按着喇叭。迎亲的车到大树底下,车上的人看清楚是一个身材苗条,留着剪发,身上挂着一个黄包,面目清秀的小伙子在拦他们的迎亲车。
大雨已经淋湿了他的头发、衣服。满身满脸都是水珠流淌。
他近乎悲愤的脸色,岔开两腿伸展着胳膊,在树下形成一个“大”字,横在路上,前面的车就不由地停了下来。
车上迎亲的人先是莫名其妙,喊着要让路,没有想到那人竟愤怒地喊用手指到“把车停下!”
敢挡迎亲的车,莫不是神经病?
车上坐的来送酒的兰州小伙子就愤愤不平,把头探出车窗,因为雨太大,没有人下车交涉,只是愤怒地喊:
“你这个野小子,把路让开”
刘渊一动不动,雨水冲刷着他的脸,却满脸刚毅,悲凉,宛如雕塑。后面的车慢慢停在大雨里。久久,没有放行的意思。
新郎毫无注意,看到有人挡车,满脸焦虑,就看坐在身边娇花含露的秀秀,车里面一个小伙子恼怒了:
“我下去修理一下这个臭小子”
没有想到身边那个装中山转,头发微微花白女婿娃的大伯就拦住了。
“不要鲁莽!不能斗人家,你让女婿娃以后咋转丈人呢”
“秀秀,你要走了,我赶来送你了。”
……
后面的车里,已经有两个冒失小伙子思谋着要下去“修理修理”
秀秀终于从远远的岁月里回来了,她透过苍茫密集的雨珠。看到前面的人了。
秀秀一脸严肃“你们定定坐着,我去说!”
车门打开了,秀秀就像一朵素白的花,焕焕绽放在红色的桑塔纳车门前,她好像很舒心,很深情的张望了一眼沐浴在大雨中的古老的大白杨树,就向前走去。
“渊子哥,你咋今天就回来了?让我走吧!”
“我不拦你,不是不让你走!我,我,给你送礼物来了!”
刘渊就从黄挎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封面上端端的别着一直崭新的绿色英雄钢笔,庄重的双手交给被雨水淋得快要湿透的秀秀。
车上的人很急躁,不知道秀秀对个小伙子人说了些啥话,随后秀秀一手拿着笔记本,一手就拉着刘渊的手来到车前。
他潇洒地拉开车门,让秀秀上车。
上车后,秀秀又把手从车窗伸出,再次捏紧刘渊的手
“渊子哥,你告诉,我们三年级的,四十几个孩子,我对不起他们,高老师,当,逃兵,了……”
聪明的司机,看在眼里,他明白这两人有着不同寻常的情和义,只有启动车,就会是难舍难分的两个人松开手。
他不动声色就将油门轻轻踩着,又将离合器做半分离。
车子开始徐徐启动,秀秀却捏着刘渊的手不放开。刘渊一手把持车窗,躬着身躯,苍凉的望着车里的秀秀,就随着车徐徐地半跑步状走着。
车窗外,刘渊的脸上泪水,雨水混在一起横溢,流进他的嘴里,灌进他的脖子,他浑然不觉,但他声调呜咽了,只是结结巴巴
秀秀,保重
我赶在雨里来送你
秀秀,放开我……
车速越来越快,刘渊渐渐有点跟不上了,但秀秀依旧不放开。
秀秀的脸上挂满了泪花,她一只手捂住脸,但一只手却紧紧地拉住刘渊的手不放松。
身旁的伴娘看着就像被雨水浸泡过的花朵一般的秀秀,不禁潸然泪下,呜咽着,说:
“秀,放开他,我们走啊!”
就使劲掰开秀秀的手。
司机一脚油门,车轮就将污浊的水雾濽在刘渊的脸和胸膛前胸,刘渊顿时就像从泥浆里爬出。
三辆迎亲的车在巷道子里像逃客似地跑远了。
密集的大雨点中,刘渊举起双臂,几近绝望,几近苍凉的大喊
“秀,秀—祝,你——幸,福——”
一道闪电从天空就像龙蛇一般舞动着,撕破低低的云层。映亮了远处逶迤的山峰、映亮月亮湾这泥泞的巷道、映亮虬枝纵横的老白杨树、映亮了在雨里伫立如雕塑般的刘渊悲怆的脸庞。但那光明却转瞬即逝。
随即,黑暗就笼罩在上空,一声惊心动魄的雷声炸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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