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记得昨晚老婆说过,她今天下午不上班,于是我开始往回走。我回到出租屋,已是下午四点多,看见门开着,心里一丝欣喜,知道老婆不上班也没外出,说明她可能是在等我回心转意。
老婆正在洗衣服。她冷冷地问,你不是说马上就回家吗,怎么又回来了?
当时说的都是气话,你也一样。我说,气消了就好了,只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这天晚上,我们没有大吵大闹,说话的语气有些平静,也有些冷淡。但是上床之后,平静和冷淡被激情淹没,完全是干柴遇到烈火。大半年时间没有干那件事了,我们都十分地投入,最终都浑身是汗。老婆说,我先去洗个澡,等会儿有话和你说。
你要洗澡,那我先出去。我笑着说。
去你妈的,用不着出去,脸朝墙就可以了。
我以为什么事都没有了,可老婆还是不相信我和李玉萍之间是清白的,旧话重提。她把话说得很清楚,是我一时糊涂才做出了对不起她的事,只要我承认错误,她就不追究。
我怎么能承认没有发生的事呢?如果是其他的事,就算我没错也可以承认,只有这件事,我不能违心的承认,否则就是害了李玉萍。
老婆开导说,我都已经原谅你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承认呢?
根本就没这回事,你让我怎么承认呢?
我开始换位思考。如果我老婆和别人一路同行三、四天,在县城住的又是私人旅馆,我会怎么想呢?是否也会想到,她们在私人旅馆睡到了一张床上呢?想到这里,我突然吓了一大跳,假若田大友也这么想怎么办?不由一丝愧疚从脚底升起来,弥漫了我的全身。老天爷,请你保佑,田大友可千万不要这么想。否则的话,两个家庭从此就毁于一旦了。
夜已深。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别的原因,我和老婆先后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我去了广州火车站。
我最终没有留下来,是因为我没有承认错误,而这恰恰是老婆无法容忍的。我走的时候,老婆对着我的背影撂下一句狠话,你不承认错误也行,我会把你们住私人旅馆的事告诉田大友的,你不要以为我做不出来。
八
恍恍惚惚的。好像是在广州火车站售票大厅,我看到了排队的李玉萍,难道她也要回去吗?李玉萍穿一件粉红色衣服,和来时穿着不一样,显得更加漂亮。看来她比我早到火车站,见到我时依然轻轻一笑。有些事情,实在是太巧了,巧得令人难以置信。我不是傻瓜,刹那之间,我什么都明白了。我完全能够想象出来,李玉萍和田大友之间,肯定也发生了一场战争。李玉萍也不是傻瓜,她肯定什么都明白了。李玉萍从队列里走出来,来到我面前,问,你也准备回去吗?她的这句话,是在明确告诉我,她准备回去。我没有想到,我们会再次一路同行。我没有告诉她,关于见到我老婆后的事,她也没有告诉我,关于见到田大友后的事。我们什么都没说,可我们心里都明白,如同明镜。一路之上依然平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和来时一模一样。从广州火车站出发,到了市里乘中巴车到县城。在县城,我们住的依然是私人旅馆。回镇上的途中,在孟记餐馆,依然是一菜一汤,只不过这次是我抢着给的钱。面的车到达镇上后,我们平静地打过招呼,提着各自的行李包,朝各自的家走去……
当李玉萍从我视线中消失后,我才知道,是我眼前出现了幻景。回家的途中,我是同想象中的李玉萍在一起。这时候,我恍然明白,在我心里,竟然渴望与李玉萍再次一路同行。因为老婆的无理取闹,让我对李玉萍的愧疚渐渐加重,好感渐渐加深,她好像一直在我眼前,一直在我身边。我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醒醒吧,不要再想这个女人了。
回到村里后,孙家伯娘问,三娃子,你咋个又回来了?是不是两口子扯皮了?我是一个非常爱面子的人,就说,晚去了几天,人招满了,进不了厂,只有等开年了再说。再有人问我时,我依然这样回答。我不得不重复谎话。要是我说出事情真相,那村里不炸开锅才怪。我敢说实话吗?
老婆还在生气,没有给我打电话,她连儿子的学习都没打电话回来问一下。我在她下班后,给她打过四次电话,前三次打过去都占线,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忙,请稍后再拨。为什么老是占线呢?老婆在和谁通话呢?第四次我一按完数字就挂了,自己对自己说,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忙,请稍后再拨。我突然想起了老婆的话,你不承认错误也行,我会把你们住私人旅馆的事告诉田大友的,你不要以为我做不出来。
日子和以前一样平静。可是我能感觉到,这平静的日子里,已经潜藏着看不见的危机。我白天忙农活,晚上给儿子辅导功课。作业一做完,儿子就去玩我从城里带回来的手枪,当然是假的。
有时候,儿子会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妈妈哟。我就摸着儿子的头,说,快了,过年的时候,妈妈就回来了,她还要给你带很多好吃的。看到儿子高兴的样子,我心里反而隐隐约约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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