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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划过,岁月一天天流逝,转瞬一个回眸,五年过去了,唐琳十五岁了。五年日月朝晖,五年世事无常。五年后的杜娟,眼角已流露出浅浅的鱼尾纹,昔日乌黑的秀发也增添了几丝白发。唐琳呢?已由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蜕变成青春靓丽的少女。三口之家,田既来施展着自己浑身使不完的力气,尽情侍弄着庄稼,农闲时再打些零工,杜娟施展着自己女性特有的温柔和贤惠把家里搭理得清清爽爽、干净利落,只让女儿一心一意读好自己的书,小农家的日子倒也和和睦睦、快快乐乐。
这年秋季,唐琳初中毕业,需要到距家二十里外的县城读高中。杜娟提前为女儿缝下新面新里新棉花的三面新被褥,早早准备好上学所用的一切学习生活用品。开学那天,当通往县城的班车在田家庄村口的公路上停靠时,杜娟和田既来亲自将女儿送上了班车。看着女儿跨上车的那一瞬间,杜娟竟忍不住心中一酸,热泪横流,田继来鼻尖也有些酸涩,眼角有些潮红。虽说唐琳不是自己亲生的,但他田继来所做的,所付出的那点又逊色于一个亲生父亲所为,自从五年前结婚那天起,他也早已把这对孤苦不幸的母女融入到自己内心深处,把全部身心和爱都赋予给了她们母女。
“妈,你回去吧!”唐琳将脑袋伸出窗户外,挥手和母亲道别。
班车开走了,杜娟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女儿长这么大从来没离开过自己,今天猛然离去,她的整个心仿佛都被掏空,一切一切都伴随着女儿远逝而去。
“回吧,班车已经没影了!”田继来劝解杜娟道。
“呜呜呜!”杜娟竟附在田继来的肩头嘤嘤啼哭起来。
田继来掏出手绢轻轻拭去杜娟脸颊上的泪珠,夫妻二人并肩向家里走去。掌灯时分,田继来像往常一样要回自己的小屋休息,杜娟满脸绯红,面露羞怯地说道:
“琳琳走了,今晚就不要过去了吧!”
“这怕不合适吧!你可不要委屈了自己,我们当初结婚时说得好好的,结婚只为你有个名分,你和琳琳有个安身之处,我田继来绝不会因此乘火打劫,对你做出什么不轨的行为。”田继来说道。
“五年了,我们貌似夫妻,实为兄妹,虽同屋而居,却从没有同床共寝,这样的恩德,这样的情分又让我杜娟何以受得?何以偿还?”杜娟说道这里一下子扑在田继来怀里,紧紧将他抱住。
田继来用自己粗糙的手掌摩挲着杜娟的脸颊、鬓发,一幕幕往事全涌上心头。二十年前,田继来本也有自己喜欢的姑娘,姑娘名叫凤儿,是田家庄村支书常福利的小女儿。凤儿和田继来从小一块长大,一块玩耍,又一块入学。凤儿有什么心里事,抢先第一个告诉继来。继来有什么好吃的第一想到的便是凤儿。两个人可算得上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可在继来二十岁那年,父母患上了重度传染性疾病,双双去世,且拉下一大堆烂账。对此境况,常福利是急在心里,恼在心头,认为女儿遭受了田继来的感情蒙蔽,坚决要女儿和田继来一刀两断,同时托人在邻村为女儿定下一家自认门当户对的亲事。然而就在成婚的先一天晚上,凤儿口服农药抢救未果离开了人世,从而造成一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常福利自责不休、后悔莫及,自感是自己逼死了女儿,一下苍老了许多。田继来悲从心中起,跪在凤儿的坟茔前发誓一生一世,永不婚娶。直到有一天镇中心小学的徐老师突然闯进他的家门,同时向他讲述了有关杜娟的身世和处境。他说自己的心死了,已容不下任何人,不想耽搁杜娟,更不想成什么婚。但最后当他得知杜娟还带有一个年满十岁,无处容身的女儿时,他冰冷的心顿然之间融化了。多可怜的孩子呀,虽然她失去了父亲,但却不能失去父爱,经过三天三夜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她答应了徐老师的请求。
从杜娟闪烁迷离的目光中,田继来看得出杜娟是迫不得已才嫁给自己的,她的心还停留在已故的唐志远上面,就像他永远不能忘记凤儿一样。这一点,田继来心知肚明。田继来只求对得起自己的良知,使杜娟母女生活中有个依靠,将小唐琳抚养成人,同时有个相互照顾的伴,从而使平日的生活不怎么孤单。仅此而已,别无所求。
回想往事,历历在目。五年了,他们结婚五年了,经过五年时间的磨砺,他们终于走在了一起,走在了彼此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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