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筱雪认识占朝辉是在自学考试的考场上,可那时她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筱雪没想到有那么多人参加自学考试,其中还有被那个时代称作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军人。
军人仪表堂堂的坐在筱雪旁边坐位上。从小就对军人崇拜的筱雪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肃然起敬了,那坐姿、站姿还是行走时都彰显出一种军人特有的阳刚之气。尽管他们离得那么近,近得对方的呼吸都能感觉到。但他们彼此并没有说话,哪怕是一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军人表现得很执着,考试的间隙都会拿起书本在走廊上专心的复习,一进考场就一门心思回答试卷,这一切都深深的吸引着的筱雪。其实,走进自学考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很特别,他们是在用业余时间弥补曾经的缺失。只是筱雪那时的目光只关注着他的存在,在二十多间考场之中只有一位军人,他自然有些独特。
他们的故事,从一阵狂风开始。
考场外天气有些阴沉,一看就是要下雨。内陆地区下一场雨不容易,致使每场雨的到来都有着虚张声势的铺垫,黑云压城城欲崔、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景在这里随时可以看到。
筱雪用左手写字很费劲,从小父亲就帮她准备了一块用石头磨成的压纸条。考试时筱雪用压纸条把打开的试卷压上,原本以为不会有什么事,谁知狂风从玻璃破落的窗户挤进来,把她桌上的试卷吹得满地都是,筱雪着急的去捕促那些四处翻飞的试卷,只有一只手的筱雪总是顾此失彼,这边刚捡起那边又飘扬起来,她急得要哭。
监考老师是从各间中学抽调来的,对这种走捷径的自学考试似乎有些成见,加之因专业不同考场内每个考生的试题几乎都不一样,不用担心抄袭的事,发完试卷就和隔壁考场的老师吹牛去了。
看见筱雪的窘态,场内的考生无动于衷。坐在筱雪旁边的军人站了起来,迅捷的帮她把试圈一张张的捡回来抻平放在桌上,再用压纸条压住,然后轻声的对她说:小心一点!
筱雪正想对他说声谢谢,监考老师犀利的目光正往这边看过来。只见那军人摆放好自己的试卷朝监考老师走去,在门口与监考老师耳语了两句,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监考老师表情木木的收走了军人还没有来得及答完的试卷,显然他们认同了军人的自罚行为。监考老师还说:大家不好交头接耳,一但发现也将取消考试资格。
筱雪想澄清事实,嘴里说那位考生是为了帮我捡试卷;边上的几位考生也在悄悄的表示声援;但监考老师依然置若罔闻。箱雪是那种容易感动的人,看到别人为了自己被迫放弃了考试,心里负疚得很。
考试结束后,筱雪问旁边的考生有没有认识那位军人的,可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知道。接下来的几场考试,筱雪再也没有看到他的出现。可能是出于一种亏欠,筱雪的心里一直念叨着那位军人。
一个月后,成绩单下来了,筱雪的辛苦没有白费,当次所考的六门功课全都合格,她所报的汉语言文学本科总共十二科,再有六科合格就可以拿到本科文凭了。筱雪为自己的好成绩而兴奋的同时,又记起为了自己被取消考试资格的军人来。
筱雪开始生出寻找那位军人的念头。
筱雪知道县城附近有一外野战部队的住地。她想那位军人应该属于那里。筱雪做事一向很执着,她想要做一件事总会有她的办法,她约了几位糖厂的姐妹商量了一夜,于是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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