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毛主席逝世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突然有一天,那个高大得像个男人似的班主任徐老师抱着一台小收音机哭哭泣泣从房间里跑出来,看样子特别伤心,然后叫全班同学趴在课桌上哭,也没说怎么回事。接着听到其它教室传来的哭声是一浪接一浪,整个学校简直就成了哭的海洋。
惊天地,泣鬼神。
楠子伏在课桌上,怎么也挤不出一滴眼泪来。
那天放学回家后,他看到妈妈和哥哥姐姐们的眼睛全都是红红的。二姐告诉悄悄告诉楠子,是伟大领袖毛主席逝世了。当时他连“逝世”二字是啥意思还搞不明白。
第二天大清早,全大队的社员和全校的师生都发了青布袖章,每人一朵小白纸花别在胸前。
直到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加上他也特别爱读文史方面书箱,才知道当时的人们为什么会哭成那个样子。
尽管楠子也经历了“十年浩劫”的大部分时光,但不知道是因为年纪小,还是家处偏远的农村,他也仅仅是看到大哥哥大姐姐们戴着红底黄字的“红卫兵”袖章去喊口号,于自己,则是连跟在后面去看热闹的兴趣都没有。
好像那一切都不是发生在自己身边,与他毫无关系。自然,无论生活还是学习,楠子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没有受太大的影响。
后来大哥跟他说,你们晚出生了几年真是幸运啊!
回想起这段灰色的时光,对于大哥他们(受害者)来说是不幸的,而对于他自己(旁观者)来说又何尝不是人生中一次难得的经历呢。
五、恢复高考
当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到这个偏远的小乡村时候,似乎稍晚了一些,应该是1978年吧,也就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二年。
有一天,母亲告诉楠子说,今年大队考上了四名大学生(应该是中专,当时都搞不清楚,就通称大学了)。包括他后来的三位初中老师和当时的大队会计。
但是,那个大队会计因为阶级成份不好——出身富农,结果政审没有过关而被刷下来了。
在那个还是“阶级斗争是纲,纲举目张”的年代,个人的政审是超常的严格,什么出身成份、海外关系、受过何种处分等等,可以查到你祖宗八辈子那里去。
为此,母亲还特地语重心长的跟他说:崽啊,我们家是贫下中农出身,根正苗红,也没有海外关系,政审肯定能过关。你一定要好好读书,以后考上大学,为家里争气,也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了。
当然,这是在家里边关起门来说的,不然这种看不起劳动人民的观点还不知道要若来什么麻烦呢。
楠子把脑壳点得跟鸡啄米似的:嗯,嗯,嗯……
从此刻起,大学就成了楠子心中一块遥遥仰望的丰碑。
后来,听说那个落选的大队会计疯了。
六、家庭联产承包
政策是一级一级下达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政策传达到他们大队的时候,已经是八十年代初了。
有一天,他们生产队突然通知开会,记得是在晚上,月亮圆圆的亮亮的,看不到一颗星星。
当时楠子的三叔是政治队长,二叔是生产队长,他家的禾坪(晒谷子的坪)和二叔家的是连在一起的,挺大。
自然,会议就在楠子家的禾坪上召开,长短板凳、竹木椅子摆开一大片,打蚊子的针树业扇子也啪啪啪的差不多响了一宿。
他也没听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只听得母亲说大体是要搞单干,分田到户,不搞大集体了。听说还要把队里的耕牛也分了,每家每户要派人轮流放牛,否则就没有资格使用耕牛。
楠子家是半边户,父亲在几十里地以外的地方上班,母亲又是当地有名的“药罐子”,一直有病缠身,家里几兄妹大的在念书,小的又太小,平时都是吃照顾——不用放牛。
现在要分牛,还要出人力放牛,他母亲差点一下子急晕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楠子母亲跑到大队部去给他父亲打电话,电话老半天都接不通,他母亲急得在大队部里转了好多圈圈。
电话终于接通了,楠子母亲叫他父亲赶快回家,电话里也没能说得太清楚,因为电话是要计时收费的。
他父亲心急火燎地跑回家,听说这事以后,也是一筹莫展,一连几天白天吃不香,晚上睡不着。
这几天,大队的广播也是整天不停的在叫,反复宣讲政策。
最后,一家子商量下来,决定楠子的父亲提前退休,由他二姐去顶职。
当时的政策有规定:父辈退休,可以由一个子女招工进单位,这是有指标的,不用找关系。
早些年大哥过寄给了二叔家做崽,因为二婶生不出孩子来。
楠子就成了家里唯一的男孩,按上一辈的规矩,都是儿子顶职优先。所以,父亲和母亲十分慎重的征求他个人的意见,问他同不同意二姐去顶职,免得他日后为此事埋怨父母。
楠子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当时他还不会想太多问题,一心就想考上大学,尽管他当时还在念初中。
就这样,楠子的父亲五十岁那年就提前退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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