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大家是指望着能赚上那么一点儿,谁知孩子的父亲根本就没有去做什么所谓的大工程,而是拿着这些钱去城里的一个地下赌场酣战了一夜,结果输了个精光,还欠了一屁股外债。为了还债,他父亲居然背着家人,把自家的土地和房子全数卖给了别人。然而,这些钱无异于杯水车薪,当那些白纸黑字亮在眼前,他的爷爷奶奶因经受不住这沉重地打击,并先后离开了人世。后来,孩子的母亲实在没法,就向法院提交了一纸离婚诉状,为了能够使孩子得以健康地成长,更出于人性化的考虑,最终法院将小男孩判给了女方。
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母亲离婚没几天的时候,在一次交通事故中她的父母也命丧黄泉。大概才过二老的头七,母亲便生了一场大病。也是这场大病,几乎花光了她私底下存着的钱。眼见着病是好了,可命运似乎并没有眷顾他们母子。母亲一次上山去砍柴,不小心从一个坡度较大的地方摔了下来,当大家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晕了过去。庆幸的是,母亲总算醒了过来,但要命的是她却摔了个半身不遂,这不,一直躺在床上让孩子给照顾着。
老人是叹着气讲完这个令人酸楚的故事,想想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竟要承受如此磨难,当我听见这些的时候,两眼也禁不住开始湿润起来。
谢过了老人,我让她告诉小男孩儿家的大致方位。顺着她指的方向寻去,我看见某户人家的一个角落里堆满了废旧物品。我开始试探着走了进去,谁料一只狗突然挡住了前进的脚步,接着汪汪的声音在周围四散开来。
“这家伙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对,它就是之前我在路上遇见的那条狗!”我心底想着这些,可依然害怕它将我当成了猎物。
好在这狗有着几分灵性,它看出我并没有什么恶意,也就傻傻地站在原地望着我。也是这短暂的停留,屋里的人有了回音。
“屋外的人是谁呢?何不进来坐坐!”这应该是小男孩儿的母亲,由于她身体上的某些原因,实在没法像常人一样出来迎接,只好隔着屋子大声地朝外面喊道。
“哦,我是过路的人,在前面那位老人那里听闻了关于这个家的故事,所以想来看看!”我怕对方多疑,故不加思索地回答着。
“那,那你进来吧!”听得出小男孩的母亲声音有些颤抖,也有些惊讶。
门并未上锁,我轻声地将其推开,这时几缕调皮的光线蹦了进来。屋里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只有一张吃饭的桌子和几根凳子,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了。我不知道该在什么地方寻找房子的主人,一筹莫展之际,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您往右手边走吧!”小男孩的母亲见状这样说道。
对方的一番话,让我立马有了些许方向感,我试着走了过去,那是一间不大的屋子,在靠窗的那头俨然放着一张比较陈旧的木床。床上躺着一个人,她定是小男孩的母亲无疑。旁边有个凳子,她招呼着让我坐下。我没有想要急着坐下,而是从钱夹里拿出一千元现金,迅速向小男孩的母亲递了过去。起初,她是怎么也不愿意接受这额外的恩赐,后来,看看实在没有办法,这才将钱“违心”的紧紧地捏在手里。那一刻,我依稀看见小男孩的母亲眼角闪烁着激动的泪光。想着一个大男人和她独处一室,时间久了怕外人说闲话,思索再三,我便辞别了对方径直离去。
与那个小男孩再次相遇是两星期后的一个下午,当时,他正站在我回家的必经之路。虽然我们没有见过几次面,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我不知道他为何会在这里出现,想来一定是碰上什么难题了。我是一路猜测着向他所在的位置靠近,终是到了小男孩竟显得有些腼腆起来。我不知何故,想开口问个究竟,怎料他突然伸出右手拉着我跑到一个人少的角落里。总算停住了身姿,小男孩这才告诉我说:“前天的时候,他们意外接到一位好心人的捐款,所以想带母亲去医院看看!”
见到小男孩一脸认真的样子,我感觉他不像是在说谎。也是他的这番话,让我想起了在彩票站点前发生的那一幕。他是个大字不识的孩子,我无法想象他在这个城市里还要经受多少磨难。对于某些人来讲,如果他们不怀好心,将小男孩骗至一个陌生的地方卖掉这都是极其可能的事情。本来他的母亲就必须有人来照顾,试想一下这个代价是多么地沉重。然而,值得幸运的是小男孩无意中认识了我,我不能说自己有多么地伟大,但最起码不是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人。
小男孩的意图很明确,他是让我帮忙看看去什么医院比较好,我见状,随即打了一辆的士车,这才往小男孩家的方向赶去。行了一会儿,我让司机在离小男孩家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其实,这并不是我的初衷,而是司机他有他的想法,因为再进去的话车子根本就打不过弯儿来。也是基于这一点,我们不得不下车徒步前行。走着走着,我突然想到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光我们两人还要走路前行,那小男孩的母亲该怎么办?先不说其他的,我俩虽然可以慢慢地将他的母亲扶着上路,但司机是不会把时间等得太久。无奈之下,我只好跟司机讨价还价一番,那个司机也是个狠角色,他让我先把钱付了再谈。这钱到手了,司机会不会突然调转车身开溜,想想以前又不是没有遇见类似的事情。主意打定,我便与小男孩低语了几句,然后,他以不慢不快的速度向另一目标跑去。
大概过了五分钟的样子,小男孩和另一个身影在我目光所及之处出现。她不是谁,便是之前那位给我水喝,给我讲了一个心酸故事的老人。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去把孩子的母亲接过来吧!”这是老人走到身旁,对我说的话。
“嗯,老人家,那就麻烦您一下了!”我讲完,便示意小男孩一到启程。
总算到了小男孩的家里,可事情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原想他母亲在我们的搀扶下可以缓慢行走,结果在走出几步之后,全身传来的疼痛已经让对方大汗淋漓。这走也不是,行也不是,真叫人有些为难。
渐渐地,我开始陷入一片沉思当中,突然一个念头闪现脑际。主意打定,我干脆找来一根不大的木棍,将其洗了干净。我把自己的想法与小男孩的母亲说了一通,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见对方没有丝毫地犹豫,我便让她用牙齿咬紧木棍。之后,我蹲下身子,迅速地将其整个人背了起来。我能隐隐感觉到她心中的痛楚,于是便加快了步伐。
好在一路上没有什么磕磕碰碰的,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了先前车子停靠的地方。辞别了老人,将小男孩的母亲扶上了车,随着车子马达的声音响起,我们便离开了村庄。
穿过了十多条不大不小的街道,车子在一家资深的阳光医院停了下来。来之前,我跟这里的朋友打过电话,所以在车子到来的那一刻,所有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在医护人员的一阵忙活下,小男孩的母亲被安排在306号房。待与她有着类似病情的人检查完后,医护人员才将她送进一个有着先进仪器的屋子里。
“叔叔,我母亲会有生命危险吗?”这时,小男孩见状,出于担心的角度便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不会的,你母亲只是列行一些必要的检查而已!”此刻,我有些想笑,但却没有笑得出来,因为我能感受得到话里的深刻内涵,于是我伸出右手在他脑袋上轻轻地抚摸了一下。
通过这次近距离的谈话,我知道了小男孩的名字,而他也知道了该怎样称呼我。
时光在一点一滴地流逝,差不多半小时左右,我们才看见小男孩的母亲从屋子里被推了出来。安排妥至,朋友把我独自叫到了他的办公室。我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去做,想来应该跟小男孩的母亲有关。到了办公室,朋友让我先坐下,给我沏了杯茶之后,他才与我讲起先前的事情来。
“我说,让我跟你怎么讲,为啥一个病要拖那么久?”从朋友的语气里我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他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所以我有必要跟他讲起那个无意之间听到的故事。
我是一五一十地道出了实情,朋友在听完之后,心头也为之一振。正所谓不知者无罪,他为自己刚才的举动而感到羞愧。紧接着,朋友便直入主题,自他嘴里得知,小男孩母亲的病情拖延了整整三年,这从治疗上无疑增加了一定的难度。然而,值得庆幸的是,在这整整的三年里,有人一直坚持每天用热水袋,热帕子之类的东西给伤痛者敷着。此外,就是不间断地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这在某种程度上促进了血液的循环。也是这些原因,使得治疗周期大大的递减。确切地说,原本是至少一年的时间,现在只需要半年不到,便能痊愈。
朋友的意思我很明白,同时他还告诉我,关键是前期的治疗有些昂贵,算上后期,初步估算了一下大概在二十来万的样子。我听了朋友的这番话,顿时愁眉开始深锁起来。理由很简单,我看了那张好心人的捐款上面清楚写着十万元的字样。这也就意味着,我还得去想办法为小男孩的母亲凑齐那另外的十万,否则她的这次治疗只能前功尽弃。
我是很想跟朋友开口让他看看能不能再少一些,可总觉得自己搁不下这个面子,因为我太了解他的性格,他说的这个数字已经是再大极限了,要是换作其他的人还加个十万八万的,别人也只能傻傻且心甘情愿地忍着,挨着。
“兄弟,怎么一下不说话了,有什么心事吗?”这是朋友看见我神情突然转变而讲的话。
“哦,没有,刚才是腿抽经,现在已经好多了!”我怕对方多虑,于是笑着这样说道。
思虑再三,我始终没有将摆在自己眼前的困难跟那个朋友讲,当然,我也不会将它告知小男孩和她的母亲,也许我会把这个秘密一直带到坟墓里去。就这样,小男孩的母亲顺利地在医院住了下来,期间我也会抽空去看望她们。
小男孩还和往常一样,背个背篓捡拾他的东西。他之所以有那么多的空闲,完全有赖于我那位朋友特殊的照顾。不过,他也和我一样,时不时地会去医院看望他的母亲。
时光飞逝,转眼半年的岁月便从指间悄悄溜走。这天是小男孩母亲出院的日子,为了庆祝这个难得的日子,我特意向公司请了一天假。接小男孩母亲回家的那天,那位距离她们不远的老人也来了,待一切收拾完毕,我们这才踏上了征程。
考虑到这个日子比较特殊,所以我便在距离乡村不远的一个饭馆预定了一桌。此刻,有个人却不能忘记,他就是我在医院的那位朋友,因为就此事来说他可谓是大大的功臣。由于他下午六点才能赶得过来,包括那位老人,小男孩母子俩和我在内的四人,便提前到了那个饭馆。因为朋友没有到过那个地方,在时间临近的时候,我则站在路边等待着他的到来。
“话说咱没迟到吧!”等了一会儿,朋友便隔着不远的距离说道。
“这是哪里的话,老准时的!”我见状,便迎了过去讲。
“那咱们今天好好喝它几杯!”朋友听了,于是笑着接过话来。
“好,咱就恭敬不如从命!”闻罢,我也笑着说。
言语间,我和朋友已然进了饭馆,并坐了下来。
见我们这桌的人已到齐,饭馆的服务员便开始上菜。席间,我们说了一些客套的话,酒足饭饱之后,也就各自回家去了。
三天以后,那位老人突然造访,起初我还以为是小男孩母亲旧病复发,正当我不停猜测的时候,她向我说出了此行的来意:“孩子,你是个善良的人,这一点大家也都有目共睹。可你都快三十出头了,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婚姻问题?”
版权所有:西南作家网
国家工业信息化部备案/许可证:黔ICP备18010760号 贵公网安备52010202002708号
合作支持单位:贵州纪实文学学会 四川省文学艺术发展促进会 云南省高原文学研究会 重庆市巴蜀文化研究中心
投稿邮箱:guizhouzuojia@126.com QQ1群:598539260(已满) QQ2群:10423034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