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内,装在弹膛里的60枚炮弹悉数用完。这时,外面的雨倾盆而下,电闪雷鸣。张牙舞爪的雷电声夹着炮台的轰鸣声,重重敲打程龙他们的耳膜,几近失聪,他们管不了那么多,风驰电掣的运送炮弹。刚开始,雨滴顺着安全帽飞流而下,不一会儿功夫就把程龙他们淋得像个落汤鸡。不知道是风太大,还是跑动速度太快,三两趟下来,程龙他们的安全帽更是被吹掉到了地上。今天这个老天的哪根筋搭错了,生起气来没完没了,先是狂风暴雨,紧接着更是冰雹交加,打得程龙他们这儿一个包那儿一个泡,脑袋周围长出了无数个角,比那牛魔王的角还要多。
半小时后,雨停了,风、雷和闪电都追随黑夜的脚步,各自回家休息去了。程龙他们不是累得满头大汗,就是全身湿透了,但看到天边泛起的点点繁星,弯腰拾起地上几颗细小的冰雹,相视而笑。
得福正笑得合不拢嘴,大嘴又打来电话。电话中,大嘴还依然余怒未消,怒气冲冲的告诉得福,儿子正在医院,还在发烧,并用命令的口吻要求得福马上过去。不等得福说一句话就挂断电话。
三月正是百花盛开、争芳斗艳的醉人时节,更是冰雹肆意横行的多灾日子。贵仁见天气好转,便劝说得福去医院照看孩子。得福如实告诉王贵仁,他们是一个钉子一个眼,环环相扣,夜晚更是最重要的时间节点,任何情况都不能离开。王贵仁转念想到大嘴他们还在医院,孤苦伶仃的,着实不让人放心,便劝说让他代劳,得福去照看大嘴母子。哪知,得福还是没有同意,坚持坚守岗位。得福多次打电话给大嘴,每次打过去都是“通话中”,后来大嘴干脆关掉手机,得福望着手机发呆。
由于时间太晚,王贵仁便留下陪同得福。躺在床上,情到深处,得福告诉王贵仁,本来今天是准备带大嘴母子看油菜花的,哪知遇到这个倒霉的天气,说着说着就语带哽咽起来,王贵仁只得一个劲的安慰,一晚上都没有安稳入睡。
天边还没有露出鱼肚白,丝丝弱光溜进得福的住宿,听到外面有人喊,得福他们赶紧起床开门。
“得福,你们在没有?张局来了,快开门,快开门!”
“来了来了!”程龙腿快,第一个冲出去打开了铁门。
张局走进来简短听取了工作情况,并带来了慰问物品,感谢得福他们的辛苦付出。当程龙接过物品,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衣袖口子接触到张局的手。张局敏锐感觉到程龙的衣服还有些湿润,马上问起缘由。程龙见瞒不过,一五一十地告诉张局事情真相:昨晚只带了一套衣服,时间晚了就没有让家人带衣服过来,就凑合着穿起将就了一晚上。张局听说后,突然拉下脸,“责怪”程龙太不关心自己,并让他马上回去换衣服,下不为例。程龙更是少有的给张局敬了一个军礼,姿势不是很标准,但透露出的气息逗得张局笑了起来、扬起手,目送程龙哼着歌儿回家。
送走程龙,张局刚准备走进得福的宿舍门,迎面碰到王贵仁,差点来了个亲密接触。缓过神,王贵仁自我介绍后,张局畅谈一路的所见所闻所感。尤其是一大早就看到有人在路边的油菜地里赏花拍照,张局感叹昨晚的高效作业及准确指挥。话带话,谈得尽兴,王贵仁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把得福生病的儿子现在还在医院的情况一骨碌倒了出来,纵使一旁的得福一个劲的使眼神,还是没能阻止王贵仁。
王贵仁的意外爆料,无心之举,着实把张局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得福为了工作,狠心撇下生病的儿子,同时也为自己没有多配人手自责起来,不等得福同意,拉着得福和王贵仁,快速往医院赶去。
车上,得福耷拉着脑袋,双手不停的搓来搓起,不时的低头叹气,不时的摇下车窗,探头透气。一旁的王贵仁, 平常反应灵敏,此时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只好不间断的轻轻抚摸得福的后背。
车行驶到半路,得福的手机响了起来。一接听,才知道大嘴他们母子已经出院,正在公交车上。原来,大嘴坐在公交车上,意外发现了探出头透气的得福,于是赶紧打电话。得福听到大嘴他们母子平安,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露出久违的微笑。
张局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掉了头,加大马力快速追赶。不一会儿就追上了大嘴他们。下车后,大嘴先是嘟哝了几句,见旁边有人,便笑起来打招呼。得福见离家不远,坚持步行回家,可张局根本不给机会,不由分说的载着他们往家赶。
一路上,实在困得不行,王贵仁斜靠在车窗上打起了呼噜。快到得福家的时候,兜里手机突然大声响了起来,吓得他像触电似的坐了起来,双脚同步落到坐垫上,身子跟着双腿快速端正。王贵仁揉了揉眼睛,赶紧掏出手机接听。一不小心,触碰到了免提键,车内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电话那头,一个浑厚有力的男人,大声笑着说:“贵仁啊!感谢您,要不是您提前给我们说的话,我今天不晓得要损失好多,说不定大棚都(里)的烟苗都要被砸得稀巴烂,那今年就的完蛋了!谢谢你哈!”
“杨叔,这都是我该做的,只要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再说了,我们今天没有多大损失,主要是气象站打炮,他们把冰雹打散了。要感谢得感谢他们,我只是带带话,当哈传话筒。”
“是的是的,昨天晚上还没有打雷的时候,我就听到镇那边大炮打得好大声,多亏有了他们。不管囊个说,你们都是活菩萨,谢谢你们哈!”
“不客气,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张局和王贵仁四目相对,嘴角同时露出一丝微笑,得福抬头一瞬间看见了,也很着微微一笑。
到了得福家,由于要赶回县里开会,张局来不及休息片刻,关心几句就驾车走了。
张局走后,王贵仁马上排查网格内群众的受灾情况。经过认真统计排查,王贵仁发现只有田土里的地薄膜被冰雹轻吻留下少许的痕迹,其他的农作物都没有受损,群众们看在眼里、乐在心里,纷纷感谢党委政府。
排查完后,王贵仁特意邀请王贵仁一家,来到寨子旁边的油菜地里,共同欣赏起油菜花。那油菜花泛着幸福的泪花,迎风怒放,开得还是那么娇艳欲滴……
(编辑: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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