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拉出来解开袋口上的绳子,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队长说:“这应该是一口大铁锅。是谁,又为什么扔到这里呢?”队长稍加思忖,说:“我晓得了。这可能是队里丢的那口锅。来,给我袋子,那上面好像有字,让我看看。”
队长反复辨认了一阵那袋子上已经模糊了的字,然后,拿着袋子走到肖彦成跟前,小声说:“这是不是你家的袋子啊?”
肖彦成仔细一看,说:“是的啊!怎么在这里呢?”
队长说:“不知是谁砸了队里丢失的那口铁锅,可能想卖废铁,但还没来得及。你是不是把袋子借给谁了?”
肖彦成说:“没有借出去啊!前些天我还在屋里反复找都没找到。”
队长小声说:“这事不会是大人干的。你回去问问你家狗娃子,是不是那小子干了坏事,害怕了,就把东西丢到这里了。”
肖彦成生气地说:“要是那小子干的,我揭了他的皮!”
队长小声说:“你不要生气,先回去问问。真要是他干的,得教育教育才行。”
收工后回到家,肖彦成拿着那袋子,把正在外面玩的狗娃子叫了回来,指着袋子,疾言厉色地说:“你还认得这袋子吗?”
狗娃子见了,吓得浑身哆嗦,不敢吭声。
肖彦成一看便知,就断定是儿子干了坏事,随手拿起一根竹条子,脸红筋暴地问:“队里的锅碍你事了?你把它砸烂扔到河边做么事啊?”
狗娃子吓得连忙说:“是明明要吃糖锅盔,没有钱买,准备拿去卖了买糖锅盔吃。后来队里发现锅丢了,就一直藏在那里没敢动。”
“明明想吃糖锅盔关你屁事!”肖彦成火冒三丈。
“他说卖了钱我们平分。”
“这事是谁牵的头?”
“明明和我一起商量的。”
“我叫你吃糖锅盔、叫你吃糖锅盔!”说着,狠狠地抽了儿子几竹条子。然后,气呼呼地拉着狗娃子去了明明家。边走边大声喊道:“不学好,净学坏。从小偷鸡摸狗,今后长大了还了得!”
明明爸见肖彦成铁青着脸,拉着儿子朝自己家来了,忙上前问怎么回事?
肖彦成说:“队里丢的那口锅,是狗娃子和明明一起砸了,他们准备卖钱买糖锅盔吃,气得我把这小子揍了一顿。”
明明爸一听,感到很震惊,顿时狞髯张目,叫道:“明明,你出来!”那声音像打雷似的。
明明在屋里知道东窗事发了,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他父亲质问道:“是不是你们把队里的铁锅砸了?”
明明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明明爸二话没说,伸手就向明明屁股上打去。明明没有躲闪,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说:“这事是我的主意,不关狗娃子的事,是我叫他和我一起干的。其实,我和狗娃子也知道做错了,但一直没有勇气承认,今后再也不敢了。”
“你为么事要砸队里的锅?”
明明满腹歉意地说:“想吃糖锅盔,打算换钱后买糖锅盔。”
“你胆大包天,想吃一个糖锅盔就去砸锅卖铁。如果想要别的东西呢?那你还不把房子拆的卖了?!”明明爸怒发冲寇地喊着。
明明爸正要伸手再打时,队长走了过来,村里好多人也闻声出来看热闹。队长挡着明明爸,没让再打。说道:“好了,好了,我刚才都听到了,再怎么打怎么骂锅也是砸了,他们知道错了就算了。小孩子犯个错也难免。”队长把脸转向明明和狗娃子,说:“你们敢于承认错误这很好,今后可不能再干坏事了。你们的行为已经给生产队造成损失,这是要罚的。你们两个我就不分主次了,分别罚减你们两家两个男劳力工分。也就是说,你们的父亲给队里白干了两天活。就这样也弥补不了生产队里的损失。”
4
时间过得很快,明明就要初中毕业了。在中学期间,明明只见过丽丽一面。那是丽丽刚上初一的时候,当时明明已是初三了。明明听说丽丽学习成绩很好,还当了班长。虽然班级不同,但明明时常会听到同学们对丽丽的好评。
初中毕业后,明明去了他教书的大哥所在的县高中上学。
一九七七年,我国恢复了高考制度,明明高中毕业后参加了高考,成为我国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他考入了W市水利电力学院。
明明毕业前一年,学校召开秋季运动会,当800米田径项目结束时,广播里宣布了比赛结果:“现在宣布800米田径项目比赛结果。第一名,水力发电工程系赵小丽。”
赵小丽,好熟悉的名字。明明听到这个名字就愣了一下,心想,不会是西江街上的那个赵小丽吧?后一想,同名同姓的太多了,尤其是这种大众化的名字就更多。
一个周末的下午,明明来到学校图书馆,刚迈进图书馆大门,一位女同学迎面走了出来,她双手抱着一本书在胸前,只顾了走路。
明明不经意地瞟了她一眼。呃……这女孩怎么这么面熟?他很快将学校秋运会上田径项目第一名选手,还有西江街上的赵小丽同学,与眼前这位女同学联系在一起。他很肯定,这女孩就是他小学、中学同学。于是,停下脚步,回头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赵小丽。”
那女孩回过头来,疑惑地问:“是叫我吗?”
明明走上前去,果然是西江的赵小丽:“不认得我了吧!”
赵小丽似乎也想起来了:“哎呀,你是——刘俊明,是吧?”
明明没等丽丽说完,一个劲地点头:“对呀,是我。我们怎么会在这里见面了?!”
“是啊!你也是上的这个学校啊?到了初中,见了你一次后,就再也没你消息了。一晃好几年过去了。”
“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成仙女了,都不敢认了。”明明赶紧趁机美言。
“哪里呀!你不也是变得很帅了吗!”
又是小学中学同学,又是同乡,两人在异地相见倍感亲切。他们站在图书馆门外说了好一阵话才分手,并约定第二天晚六点,明明请丽丽在校门外一家小餐馆吃饭。
两人如约而至。他们找了一角坐下。明明说:“我请客,想吃么事只管说。”
“不必太破费吧。说说话。”
“这小馆子估计也没什么好吃的。改日我请你吃大餐。”明明说。
明明点好了饭菜,两人聊了起来。
“昨天见到你后,晚上我想了好一阵,觉着人生挺有意思。你说哈,从上小学开始,你在西江上小学,我也在西江上小学。你到了西江中学,两年后我也去了西江中学。好玩的是,你上了县高中,我居然也去了县高中。更有趣的是,你考上了水利电力学院,两年后,在一点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又跟着来了。我这是干嘛呢!我是不是成了跟屁虫了?还是你有魅力,感觉我一直在追逐着你,跟着你的脚步,亦步亦趋。是吧?”
明明得意地说:“说明你离不开我。”
丽丽做了个鬼脸:“话又说回来,前两年,凭我这烂成绩,想选择的大学还真不多。”她突然想到明明会介意这话,便赶紧补充地说:“哦——对不起,我是说我哈!”
明明笑了,顺势说道:“这是天意。那我们今后就不分开好了。”
明明说话太直截了当了,丽丽一点也没想到,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不自然地说:“什么意思啊?这话都说到哪里去了?你都没问问我有没有对象。”
明明来劲了,说:“不用问,肯定没有。因为在等我。”说完,哈哈哈地笑。
丽丽红着脸,不知如何回答,遂端起茶杯,说:“这也太可怕了吧,昨天才见面,今天就说到这程度了。你就那么自信?......太快,太快了!”
明明说:“都改革开放了,你最近听说一个新词了没有?叫‘深圳速度’。”说完,明明感到这个话题不便丽丽继续接着说,于是赶紧转了话题:“哦——对了,你爸的锅盔铺还在开吗?”他略顿,感慨地说“唉!你家的那个糖锅盔呀,真是让我刻骨铭心,至今未能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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