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君嬴柱跪拜在大祭台上,双手举着高香,朝着苍天朝着大地朝着秦昭襄王的陵寝,连连叩拜。
跪在前排的长孙嬴子奚,一身染白麻袍,两眼迷迷茫茫,心情随波逐流。右旁太傅仕仓,低垂头颅,不见神态表露,疑似暗流涌动。后一排嫡子嬴子楚,紧锁眉心,扭动了一下脖梗,瞥眼右手太傅吕不韦,但见他神情泰然,慢慢抬头起来——
吕不韦蓦然惊奇看见,广袤苍穹无垠,波云诡谲,于深远处,一层层翻腾云彩似千百匹脱绮的烈马,汹涌奔驰,跳跃。须臾,尾儿一扫,就扬起了弥天大风,迅速驱散开满天的云儿,有一种不愿被束缚的感受,任性肆意伸展,尽情变幻,给原本就张狂的天空,增添了恣意的豪情与无限阔气。突然间,有一轮刺眼的光芒,穿过云层,照射大地之上,一下使云朵似乎失去了漂浮的动力。美哉奇哉,或许真有了这道强光的冲劲刺激,云儿方才明白自己的现实处境竟然如此诡异和惊艳?
身临其中,吕不韦亦正面对着波云诡谲的局势。
老秦王薨了,然未来太子,不,现在应是真正的太子之争并未结束,且已趋白热化。吕不韦携嬴子楚对阵士仓携嬴子奚,水与火不能相容,势不两立抗衡着,双方都在虎视眈眈,互相揣摩,寻求突破点,一剑封喉。
章台依旧还是那座章台,然王宫已经换了新君王。期盼了多年,五十三岁的老太子安国君嬴柱终于即位,是为秦孝文王。
孝文王初临朝政,政事尚未理顺通达,俩儿子嬴子楚与嬴子奚却在为太子之位,争执于朝堂之上,俩太傅吕不韦与士仓公然支撑其后,剑拔弩张,谁亦不愿输于谁。
“启禀大王,臣士仓大胆建议,先王既定子奚公子为我大秦之太子,今日朝会,是否敬请大王议定为好?”突然袭击,太傅士仓跳站出来,理直气壮拥立嬴子奚为太子,直逼新王嬴柱。
“未必!老夫子是否心亦太急,先王之灵在天,未必同意。今日大王初理朝政,大事万千,哪有闲时议论来日太子之事。再说呵,大秦太子并非属于子奚公子一人所有,何况,我朝野上下均未见他有何德何能,更谈何贤何才,能够承当?”直面回击,吕不韦一马当先,冲将出来,紧忙阻拦士仓议立嬴子奚为太子的主张。
“扯淡!吕不韦我告诉你,朝堂之上还没你说话的份。要知晓,大秦历来都遵循先王遗愿,决不含糊。至于说我子奚公子,功绩卓越,灭西周,迁九鼎,声名天下,大功于秦,自然太子之位非子奚公子莫属也。”不容置疑,士仓气势逼人,居功自傲,非力推嬴子奚为太子不可。
“岂有此理!大秦伟业岂是儿戏,任由无道之人承接。众所周知,子奚公子惨无人道,枉杀忠良,毁拆宗庙,虽灭西周,然血光暴天,是为凶恶不贤!而明君先王向来是任用贤能,无论布衣草民、客卿丞相,唯有贤德,一概重视。苏秦、白起、范睢之大秦功臣,大才贤达,鼎助先王东征南战,摧枯拉朽,方有大秦之强大昌盛,卓尔不群。因而,如今大秦秉承先王一统天下之宏伟遗愿,定以贤德居先,无有长幼区分,太子当择贤德公子承继之,是为有道也。”寸步不让,吕不韦竭力谴责嬴子奚的无道,提倡唯贤而立,为嬴子楚争取铺设一条通往太子的道路。
唇枪舌战,一番你来我回拉锯争执,吕不韦与士仓互相抨击,势不相让。期间,诸多文臣武将亦加入间而争之,吵囔不休,一时间宏论漫天,莫辩一是。可有一现状明显可见,对吕不韦是极为不利,即一众老世族老臣大多倾心于嬴子奚,虽说言语上吕不韦占尽上风,但结果不容乐观,决无可能取得太子之争的胜利。
秦孝文王甚为头疼脑胀,论情或论色,他都有意靠向自己的宠妃华阳夫人一边,亦自然偏心于立嬴子楚为太子。然晕眩的是,先王已有遗言在朝,更有嬴子奚于大秦经营长久,关系盘根错节,加之朝中大多老臣又多高抬他,说实在的,自己才新君继位,尚无根深依恃,若以社稷江山为重,众老臣的话是不得不听的。情理缠斗之下,孝文王心情极为烦躁,故而未等俩太傅争论出个输赢,其实肯定亦是争论不出甚么结果,于是,孝文王终忍无可忍,大声喝止,紧忙下旨,将册立太子之事留待日后再议。
(编辑: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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