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急急地挥举起拳头,眼冒绿光,竭力恶狠狠道:“疯了,疯了,老夫子真乃疯了,居然冒犯大王,鬼话连篇,不得饶恕,不能饶恕,绝不能饶恕了他!”
嬴子楚甚至气得发颤,尖声喊道:“拖下去,拖下去,给寡人打入地牢,打入地牢!”
士仓居然毫不畏惧,仰天一阵大笑道:“大秦完了,大秦完了!我士仓死不足惜,可惜了我大秦六百年的江山,完了!吕不韦,你这贱商,你这奸佞之人,不得好死!谋权篡位,不得好死啊——”
急匆匆,俩虎贲军卫卒奔了过来,三下两下架起士仓就快速地拖出了朝殿。
黑压压的上百文臣武将,一个个面面相觑,再亦无人敢发出一丝声音,他等是惧怕嬴子楚,不,他等是都看到了吕不韦满脸的恶狠相,不敢吱声了,更是不敢造次。
气急不定,嬴子楚一回到王书房,又是一阵暴跳若雷:“杀,杀,这士仓是非杀了不可!”
吕不韦回稳了嫉恨的情绪,连忙劝阻道:“大王,万不可性急妄动,现如今还有华阳太后尚有决断之权,您定要顺其意而分辨之。待等登基即位之时,水到渠成,再寻藉口斩杀士仓不迟。”稍喘口气,他瞻前顾后了一下,才又缓缓地婉言而道,“大王,至于,至于太子嬴政之出身,您与我等当事人自是再清楚不过了,切不可受士仓之类外人惑乱之言,而……而自乱阵脚呵。”
嬴子楚仍在心头不爽不快,遂冷眼瞥了一下吕不韦,似乎亦告诉他,他嬴子楚绝然不会相信一个疯子之言,嬴政是所谓吕不韦儿子的荒谬议论是伪不是真的。
很快,章台遁入了平静,静的出奇。
吕不韦一刻亦没有静下来,他继续着,按步骤谋划着自己的未来,势必要在嬴子楚登基之前,叫纲成君蔡泽让出相位,以确立自己的丞相之位。
时光荏苒,转眼三个月过去了。
公元前249年元旦,嬴子楚终于从不起眼,被王祖父、父亲抛弃,性命随时不保的落魄质子,坐上了权倾天下,一言九鼎的大秦国君宝座,继承了王位,是为秦庄襄王,赵姬册为王后,嬴政立为太子,尊华阳王后为王太后。
今日,今日就要举行隆重盛大的登基仪式,在咸阳宫祭天台。
嬴子楚失眠了,彻夜难眠。自己居然真的当上了大秦国君,若退回到质子邯郸的时辰,想都不敢想,定是万无可能,一个几乎坠入深渊的人,居然能翻身起来,不,应该是耸立起来了,堂而皇之地屹立在如此雄伟的咸阳宫最高层,君临天下。
哈,光耀门庭,又何止是光耀门庭呢。
吕不韦啊吕不韦,你果真是一个奇人,我嬴子楚的转世贵人,再造恩人。是的,吕不韦没说错,更没有食言,一掷千金买得我嬴子楚的王天下,从此往后,吕先生,只要是我嬴子楚的,就决然少不了你吕不韦的。
天际熹微,太阳才开始冉冉升起,嬴子楚便早早起身了,走出寝宫,绕进宽大富丽堂皇的前庭宫殿,不停地转了一圈又一圈,那一座火炉的温热尾随着他的脚步,始终让他浑身燥热,满额头的汗珠渗落,不断记忆起他在战火纷飞的邯郸,那些提心吊胆的日日夜夜,只能躲在冰冷寒碜的狭小居室里,无炭火,更无温暖,有的只是簌簌发颤的凄凉与凄惨。
现在,一切都已成为过去,过去了。
今日,他要登基了,成为天下人景仰,举国臣民朝拜的大秦新王。“吾王万年,万年,万万年!”随着他的耳边不时响起幻觉的轰鸣回音,嬴子楚忽然觉得被一群美艳娇嫩的宫女簇拥包裹着,贴身服侍着,慢慢地,穿上了一身飞龙缀金的玄色袞袍,戴上了一顶象征天圆地方的冕旒,配上了一柄闪亮硕长的龙泉宝剑。
天外传来了洪亮的钟鼓鸣声,打破了咸阳宫的寂静安宁,一下唤醒了嬴子楚的幽幽沉湎。他已然听到从宫殿外传来的细碎脚步声,之后便见到车府令赵佗来到了跟前,一声细声细气地轻唤道:“大王,时辰到了。”
嬴子楚舒坦地吸了一口清新之气,便缓慢地起了身,在那冕冠上珠串随着他呼吸摆动不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气高轩昂地,款步迈出了宫殿的宽厚门槛,立刻,便听到远处的钟鼓声又重重地撞敲了三响,即是意味着盛大而隆重的登极仪式马上就要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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