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营长前些年为执行毛泽东主席支援世界革命的指示被悄悄派到缅甸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某部当过军事顾问,后来因为派顾问的事被缅甸政府发现,指责中国军队插手境外事务而引起外交争端,军事顾问团才奉命撤回来,我入伍时我国已经原则上停止了对境外人民军的军援。
缅甸的这些各类武装虽相互之间也有利益攸关的矛盾,但在面对政府军的清剿时也会短时间结盟一致对付政府军,我当时觉得这是很滑稽的事,但这实实在在就发生在我的身边。
相较而言,我们小分队出去查界桩巡逻,在边境上除了碰上人民军,碰上哪支武装都有可能形成对峙,我们那次碰上的属于哪一类的武装一直都不清楚,好在对方乖乖退回去了,没有发生冲突是万幸。
第一次参加边防巡逻我感受最深的是云南籍少数民族战友,我真
是佩服了们野外生存的技能,这些少数民族战友们似乎有特异功能,没有水源的地方,他们会在密密麻麻的竹海里找中某根竹子,将它砍断,竹子中的某一节或两节里一定会贮有满满一竹节水,那水甘甜带竹香,绝对是天然的绿色水源。这水怎么会进到竹子里,他们又怎么知道这棵竹子就有水我实在无法明白,但就是这么神奇。
出发时我们每人都发有压缩干粮、罐头、也有大米,计划是如果遇上猎户或山民就借用他们的炊具煮饭。压缩干粮只能解决身体所需热量补充问题。有时到吃饭时间,首长不准埋锅煮饭,作为一个预定的训练科目要求自己解决,在我们到时候就只能吃干粮当点心充饥,而那些少数民族战友却有办法,他们砍来一段段碗口粗的大青竹,将竹子的一端削尖,另一端打通上端的竹节,放进水、米,用芭蕉叶堵上口,然后将竹子插到地上,再用柴围着竹子码好点燃,火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竹子不能太老也不能太嫩,竹子嫩了受热易干缩,火太大烧焦了竹子饭煮不熟,竹子老了遇热易破裂漏水,饭也煮不熟,选材、火候都得掌握好,还要控制燃烧产生的烟雾自然散开。饭熟后那个香啊,那才是真正的竹筒饭,他们吃得带劲,我们则看得羡慕。
这些少数民族战友对在竹子里住着的一种粉红色有米粒大小的蚂蚁最感兴趣,他们在蚂蚁洞边敲击竹子,蚂蚁便匆匆忙忙排着队跑出来,这时候他们会兴奋得把手在衣服上胡乱擦两把,从蚂蚁队伍的一头捋到另一头,手里就抓了满满一把蚂蚁,然后捏一捏,也不管捏没捏死就填进嘴里,“嚓、嚓”地嚼得津津有味,我惊奇地问:这也能吃!他们告诉我,这叫酸蚂蚁,酸甜酸甜的很好吃,我羡慕地看着却没有勇气效仿也试一下。
每次巡逻结束回到营房,战友们唯一干净的是枪和弹药,我的就是电台,衣服早成了花白相间的硬硬的壳,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捂出了一身怪味,回到营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衣服。
服役期间,我不光体会过边防巡逻,还感受过真正的野营拉练。
那是1978年初,我们边防六团从各分队各分队抽出约200多人组成拉练分队,我也被抽中,部队预计要走两个月,两个月时间都只在本团防区内转,而且所走均是人迹罕至的地方。
第一天我们练夜行军,凌晨两点就出发,一直走到晚上七点,足足走了十六个小时,中途就吃饭休息了四十五分钟。晚上个个累得坐下就不想起来,绑腿一解开,两小腿顿时空空的,走起路来感觉头重脚轻,身体都是飘的,可宿营时带队的副团长用指北针在地图一滚,天哪!量出来的距离才走了24公里?!
要知道,在那崎岖的山路上,连驮弹药给养的战马都累得知道自己调节速度,上山时,牠紧走几步就停下来喘几秒钟再走,任你怎么赶牠都是这样。地图是平面,我们实际走过的那些直下直上的山路根本量不出来。那高高的大山,山间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云遮雾障,远远看去,云就像轻柔的纱巾缠在山的半腰,我们200多人的部队拉了很长,前面的钻进了云雾,后面的还在山脚,后面的钻进去前面的已经钻了出来到了山腰,晚上宿营时我胡乱凑了一首打油诗:
夜沉沉,雾茫茫,
行军拉练在山上,
战马累得想歇脚,
飞鸟乐得放声唱,
山风拂面露水洒,
撕开云雾迎太阳。
上罢山,又下山,
队伍尤在云里钻,
抬头疑惑天何在,
低头云在脚下踩。
人说山间路难走,
边防战士脚登天。
有一天,我们走到一个山寨宿营,这是一个不大的寨子,可能老少总共就百余人,这里的人自称傣族,他们的语言、装束和傣族有几分相似。但我们同行的傣族战友却悄悄告诉我说他们不是傣族,是冒充,说傣族只住坝子上绝对不住这深山老林,傣族战友悄悄告诉我说他们是“野山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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