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平播战争从一开始就决定了这场战争的性质:播州必亡,杨应龙必死!导致最后纵兵毁囤,彻底毁掉西南这一处宏伟的历史遗迹是必然的罪过,事后还到处挖杨家祖坟,毁杨家庄园财产,造成巨大损失无可挽回,把李化龙的行为比喻成“祸国”一点不为过。
对此无论李化龙如何自辩,无论朝庭,官方记载如何为平播战争歌功颂德,如何粉饰李化龙,也遮掩不了李化龙和平播大军摧毁海龙囤,对播州人民的野蛮杀戮行为的罪不可赦。
李化龙,海龙囤的千古罪人!播州的千古罪人!
平播战争是明王朝276年的统治后期最大的一次内部倾轧事件!客观地说,引发这场战争的根源离不开皇上的昏庸,离不开朝庭的腐败,离不开佞臣的私心,更离不开朝廷的种族歧视政策。
为发动这场战争,从布局上讲,朝庭助朝抗日战争结束后,为了免除东顾之忧,实行了和国民党当年相同的政策“攘外必先安内”,于是,在公元1600年二月正式任命兵部侍郎,四川军事统帅李化龙总督四川、贵州、湖广三省军务,开始做征剿播州的准备工作,同时派人瓦解西南土司阵营,首先挑拨离间和杨应龙命运相同、关系密切的水西土司安疆臣,以灭掉播州后划拨大量领土给他为许诺,使其倒向朝庭。继而恩威并举,拉拢杨应龙女婿田泗(又名马千泗)的弟媳秦良和镇雄土司安尧臣、四川酉阳土司冉氏、石柱土司马氏等,同时调动了以四川、贵州、湖广三省为主的部队,再集云南、浙江、福建、山东、河南、宁夏、陕西、等十五省之兵力共计二十四万组成联军,加上这些被拉拢的各地各土司兵勇十六万,和后勤人员,号称五十万“平播大军”分八路进入播州,以“平乱”为由,展开对杨家的彻底清场。
从政治上讲,朝庭是试图用军事手段对播州实行了多年的世袭为官制度进行了一次“改土归流”的变革,改土官世袭制为流官派任制。然而,最后的结果只是把播州从版图上抹去了,地方官员由朝廷派任制度实行了,但是,西南的土司世袭制并没有根除,只是土司不能再世袭为官而已,客观上这是一次很不成功的变革。土司制度的彻底消失实际上延至到公元1958年,在共产党的领导下经过土地改革等一系列运动土司才正式退出历史舞台。
所以,当年播州局部的“改土归流”对西南整个社会的发展并没有起到多大的积极作用。 平播之后,川黔两省也并非朝庭所愿达到“天下升平”的安定环境,因为朝庭一直延续的根本政策并没有丝毫改变,平播战争对播州土著居民的伤害越演越烈,平播战争结束后朝廷又大张旗鼓实行“驱苗赶汉”政策,试图将播州原土著居民赶进深山的做法更大地伤害了播州和其它地区少数民族的心,从四川,浙江,湖南的等地强制性迁来大量汉人充实被战争打得一塌糊涂的播州,人为制造了土著和移民之间严重的矛盾。
从平播战争结束次年开始,少数民族不满的反抗时有发生,杨应龙的旧部、曾与杨应龙结过盟的苗民先后发生暴乱,贵州、水西、四川、云南大大小小的土司也因相互割据,自为其王,纷纷作乱,朝庭组建平播联军时还可以借助土司的子弟兵,现在子弟兵们作怪,朝廷只能疲于应付无兵可用,谁知道那些靠表面忠于朝庭的土司什么时间会不会也发生动乱。
到天启元年(公元1621年)四川永宁土司伪号大梁的反叛比杨应龙更甚,不仅占了合江,还威逼泸州、成都,占了遵义,祸及乌江、湄潭、余庆、瓮安等县,还有东川、乌撒、沾益土司也纠合在一起进攻云南昆明。
由此看来,明王朝出征西南的平播之战,灭了杨应龙一乱而引发多乱,还乱得一塌糊涂,朝庭只能暂时调集这部分没有发生骚乱的土司家丁去镇压那部分已经动乱的土司,一直在平乱、平乱、再平乱,越平越乱的恶性循环中,直到后来引起太平天国大乱。
明王朝的后几十年一直都在极不安定的时局中熬过,一个国家,如果已经到了维持、将就的地步,到了动荡不安的地步,那就只好灭亡了。
平播战争如果是一次军事变革,这变革事实上只走了个过场,得利的是川黔两省的按、巡抚们,还是地方势力,朝廷为此付出的巨大代价无可挽回,朝庭的得不偿失是那些没有被灭掉的土司们后来的继续作乱。而在遭受严重打压的播州,为此付出的代价除了数万人的生命外,还有被那些愚昧无知的朝庭走卒们野蛮毁掉的历史文化传承。
播州海龙囤--这座足以和许多世界顶级古建筑妣美的集军事、政治、文化、民间艺术为一体的西南瑰宝从此不见了,只留下遗迹。
平播战争结束44年后,明王朝在各地暴动风起云涌的政局动乱中迎接了来自关外的满族联合蒙古族的大规模入侵和来自内部的太平天国起义运动的夹击,最后,随着戍边守将吴三贵的叛变明王朝的寿终正寝。
明朝末代皇帝崇祯也落得个和杨应龙差不多的自杀下场,不同的是杨应龙吊死在自己的土皇宫海龙囤上,尽管“万岁”派出的平播大军肆无忌惮残忍地烧毁了这座城堡,杨应龙最终还是和自己的皇宫共存亡。崇祯皇帝则是逃出皇宫后吊死在北京郊区的煤山上,保全了自己皇宫,皇宫虽然被外族人占领却完好地保存至今,这就是今天的紫禁城和故宫,这对比是何等的鲜明。
正牌的“万岁”崇祯皇帝和被老百姓称为“千岁”的土皇帝杨应龙还有不同的是,杨应龙死后在播州老百姓的口中留下了许多美化他,神化他的“龙门阵”,崇祯死后却在全国留下祸国昏君的千古骂名。
而今登上海龙囤,原来那叱咤风云的巍伟城堡遗迹只凭想象隐约可见,囤上残存的关隘杂草丛生伤痕累累,伴着山风的掠过发出轻轻叹息。
目睹囤上那些遗留的断垣残壁,听着导游为我们介绍这些倒塌的建筑当年的雄伟壮观,为杨应龙当年建囤的大手笔而感叹;为播州先祖们在那人迹瀚至的荒山野林中建囤的鬼斧神工而惊讶佩服;为这凝聚了中国西南地区民间文化、民族工艺、建筑艺术结晶的浩瀚建筑被无知的平播大军毁于一旦的愚蠢行为而愤慨。
当我们走到当初平播大军破囤后残忍地用砍头的方式杀害了两万多守囤军民眷属的屠宰场时,在那块平坦空旷的山谷里,依然还能隐隐感觉到空气中有一种萧杀的气氛,都四百多年了,那血雨腥风的气息还久久凝结在此,那两万多冤魂仿佛还在此游荡。
我看见在那块屠宰场的边上,孤零零地坐落着的寺庙--“海潮寺”,这是取代了明朝的清朝政府为超度亡灵专门建造的寺庙,在这空旷的野地里,寺庙显得冷冷清清,在山下吃饭的时候听山下的乡民们说,那地方常闹鬼,太阴。
海龙囤,一段令人不堪回首的历史永远留在了这里。
2005年8月4日与朋友一起游过海龙囤后,有感而留下词一首:
海龙古堡,荒草萋萋情未了。
登囤远眺,悬崖绝壁鸟难逃。
雄关险隘,断壁残垣今犹在。
一代枭雄,千秋功罪叹短长。
(编辑: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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