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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渡修桥记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周育礼    阅读次数:34067    发布时间:2022-12-18

 

没办法后来我们搞了按定额管理新办法,规定开一方石料多少个工日,运一方石料安一方石料等都算成以工日来收方计量,就是按劳计工,计补助,记生产队的劳动工分。这一下就把石工们的积极性调动起来,谁也不去喊口号,不要政治工分,因为定额较低,每个石工认真干一天可以挣到一天半的工日的报酬。造反派不干活就没有工分也没有补助。这下把他们触怒了,第二天在指挥部门口贴了一张造反派的大字报,题目是打倒反动技术权威!”“臭老九滚回老家去!还扬言要批斗等等。

第二天,地区来的技术员悄悄地走了。

工地上仍然按劳计酬办法,最后连造反派的石工也努力干活去了。多收入才是硬道理。修桥的速度快了,在第三个年头时,大桥已经快起拱了。

 

五、武斗之花

到了69年后,大桥两孔拱圈已经完成,因为拱圈石水泥砂浆养护期要一个月才能拆架,石工们大多回家务农,只有少数工人做些清打拱石工作。

武斗开始升级,两派拿起了枪,真枪实弹地进行武斗。地区派来了支左的工宣队,大桥仅有四十多名石工成了这派的使用工具,专门派人来教大桥石工们如何空手夺枪,组织工人白天扛起钢钎游行,晚上住在区公所的土碉堡内值班,有意想制造些流血事件,以便制造对立派的滔天罪行。

有一天傍晚,突然从官渡后山上传来急促的机关枪半自动步枪的响声,子弹从屋顶上飞过,密如爆豆。指挥部所有的人都躲在楼下材料房内。地区工宣队有一名队长跑到隔壁一个孤老婆床上,用一床棉絮浑身盖得严严的。我和三个石工在桥下拱架内值班,烧了一大堆柴火,黑夜中看见一个武斗队员站在河边用半自动步枪射了一梭子弹,一条红色光带从枪口冒出,我怕误伤工人,带着三位石工从桥下回到指挥部,门口已经聚集了十多个石工。一名手执半自动步枪的武斗队员走过来回我们:你们是什么人!石工说:都是修桥的石工。然后他叫我们伸出手,他摸了摸工人的手上有没有肉茧子。又转身问我:你是干什么的!石工们都说:是桥上的技术员。他见我戴付眼镜,也不像石工。他婉转了语气说:不瞒你们说,我都是石匠,以后山不转路转,说不定还会打交道哩!我说:有可能,有可能。他说你们快关门进去,等会可能要打仗。回来后我到楼下见那个工宣队浑身像筛糠似的发抖,他问我外面如何?我说没事了,一双冰冷的手握着我说:感谢你们,回去我给你们请功。我说那倒不必,只要大家相安无事就好

后来听说在区公所碉堡内的军宣队员向外面开了枪,武斗队向碉堡内扔了两颗手榴弹,被桥上姓何的大个子民工两抬杆就打了出来,此人参加过抗美援朝,打过很多恶战,这点算什么,小菜一碟而已。

后来地区表态了,支持了另一派是真正革命造反派,并且从习水县组织了一支支左宣传队驻进官渡。原来掌权的一派逃跑了,第二天宣布成立新的红色政权,在小广场上搭了个台子,习水支左派的一个人,用高音喇叭在台上宣布,下列同志请上主席台来,念到最后有大桥指挥部的老袁,老袁一双眼睁像牛卵子大,满头雾水不知所以然,突然明白过来后,分开众人,几大步登上主席台,成了临时革委会七人小组的成员。

会散后我问老袁是怎么回事,他对我说,习水支左派来的人中,有一个是我们习水养护段的哥们。我说原来如此!

几天后,习水支左队撤走了,当地造反派正式上台,对老袁说:你哪里来,回哪里去!老袁回来后,气了好几天。正是:时来顽铁生光,运退黄金失色!

 

六、桥之魂

大桥所用的石料共三千多立方,全部从坝子田石厂由石工们一锤一锤地开采出来。在石滩上,用铁占开出一条石缝,剖面成“V”形的缝大的有十多公尺长,然后装上一个个铁锲,每个石工轮流用铁锤,从高高的头顶猛的击下。大锤有30多斤重,一个青壮年石工一般能打四、五下。缝口打开后又用改缝切割成大小50公分至一公尺的条状。如需要打吊锤更要技术精湛,因为人站在石头上面,缝口的楔子在石头的半腰中,青年石工袁平江家离石厂近,死了小孩刚刚埋葬就来桥上上班,石厂开料工人都伴随着高亢的悠扬的号子,那天我听见袁平江开石时,号子声在直接呼唤着他刚死去的小孩,幺幺哦!我的幺幺唉!一锤锤一声声,哀婉伤心。满脸汗水和泪水流淌不已!我立刻逃离石厂。这揪人心肺的号子哀声还远远地在群山中回荡。

大桥由两个孔组成,主孔跨习水河,边孔跨一个小溪沟,当地人称烟滩沟。平时因水量少,河床石滩裸露。到了69年冬季,桥上工程已近尾声,进入桥面施工中。

早上七点钟,石工们在材料库全部领了抬石头的新麻绳,桥上距河滩有十多公尺高,到了八点钟左右,烟滩沟突然涨水两米多深,我在桥上看着黄水涛涛滚滚而来,正在纳闷,昨晚又没下雨,水从何处而来?大河没涨水,偏偏支流水沟涨起了大水!

突然桥上正在安砌的石工何佩林从桥上掉了下去,河面上水花四溅,我想何佩林完了,十多公尺下去哪有生还可能,此时正好下游开来一只装粪的小船,船上人轻轻地就将溺水者捞起。何佩林上岸后,立即送往医院检查。只有右腰侧皮下出血,其他并无大碍,第二天照常上班。之后我在想;为什么烟滩沟河水突然涨水。它知道有石工今天会从桥上掉下去?下游又正好有条运粪的小船迎面开来,轻松地就将人救了起来。冥冥之中是谁在化险为夷,转危为安。石工们都说是何全亨大掌墨下了铁围城显灵。我认为只是偶合、碰巧,命不该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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