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李酱知九天廖迟早将至。果然,没几日,九天廖再次现身,一群家丁不堪一击,全部命上黄泉。
李酱正准备出门报仇,被阿春死死拉住。劝道,你的武功和九天廖相比,出去等于送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如带上秘诀先逃,他日再报此仇,为时也不晚,何必白白丢了性命?
九天廖在门外故意拖延时间,久久未进。
李酱在阿春的百般死劝下,取出藏酱诀,与阿春一起从右门出逃,九天廖假意在后紧追不舍。
眼看九天廖越追越近,紧急关头,阿春喘着大气对李酱说,九天廖知道藏酱诀在你手里,不如交与我,我们分头在香溪再会合。
惶急中,李酱未及细想,只想秘诀不落入九天廖手中即可。随即交于阿春,分两路往南各自逃命。
李酱到约定地点后,整整等了一天,不见阿春踪影。
李酱认定阿春已遭九天廖毒手。
失去阿春让他觉得自己无能,失去藏酱诀让他感到愧对祖宗,加之失父失妻的重重打击,于是号啕大哭。回到家中,从此意志消沉,一蹶不振。
一切尽在九天廖的设计中,阿春假意跑了一段路,折回等九天廖。而九天廖则在追上李酱时,假装搜身后,放了李酱。
九天廖从阿春手里得到秘籍时,也想就地结束阿春性命,但想到阿春在李家酿酒多年,在今后酿造中,还有利用价值。
叛徒阿春,在不知不觉中捡回了一条狗命。
九天廖将藏酱诀交予一起谋反的奉天兴隆酒行,以阿春作为现场指导,按诀依葫芦画瓢。
此时,清廷大内密探已经悉知曾静谋反的全部底细,于是,布下天罗地网。
故而,先是行刺计划失利,吕四娘受到海捕文书的追杀,不知所踪。
川陕总督岳钟琪具折上奏,曾静被凌迟处死。
最后九天廖遭到大内高手血滴子的袭击,身首异处。
从此,一场精心策划的反清复明计划以失败终结。
藏酱诀,自然收入清廷囊中。
五
李藏生前,抄写了一份藏酱诀,给了在赤水河边猿猴居住的大儿子李窖,原稿留给一起居住的二儿子李酱,两份都是真诀。其实,藏酱诀为防他人窃取,除诗诀、法外,节点处都是口授心传,不注只字半文的。即使得诀得法得地利,没有得到口授,也难成此酿。
李藏生前总觉得藏酱诀由李家独享不妥,对家人及后代极不利,容易招来杀身之祸。在他心中,早已有了不同常人的处理办法,那就是公之于众,光大赤水河的酱酒业,造福于民。
可惜,李藏没有实现这个愿望。
李家经过此灾后,大儿子李窖牢记昔日父亲的遗言。一日,召集沿河酒庄和有识之士,齐聚仁怀文昌宫,解密藏酱诀。
李窖为何如此急地要将藏酱诀公布江湖呢?
试想,清廷已获得了藏酱诀,如所酿之酒大相径庭,届时,有口难辩,恐全家有性命之忧。
解密那天,天气分外晴朗,文昌宫内济济一堂,大家静听着李窖拆解千古之谜藏酱诀。
李窖朗诵了一遍藏酱诀:
红山红粱红水漾,瓮里春秋日月长。何人能解此中诀,九九又添八八强。
接着解释说,“红山红粱红水漾”,就是在老仁怀,用当地的红高粱、赤水河的水来酿制。“瓮里春秋日月长”,要求酿出的酒至少要存放三至五年。酿造过程中,原料需经九次蒸煮,八次发酵,即“九九又添八八强”。九九、八八,也言流程工艺复杂之意。
随后,打开藏酱诀,大家一看,确如传闻中说的一样,上诀为酿造流程,下诀为武功。
李窖解析完上下诀后,又将未入诀的口授心法,尽数公布。
李窖还说,酱酒酿造确实技艺复杂,要求严格,没有师承,要酿出上乘佳酿难如登天。至于那些所谓的武功,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而已,没有那么神奇。不管是酿造技术还是武术,只要有志学习的,来我寒舍,都将亲传面授,并在藏酱坊进行实习,直至学成,不收一分学费。
经过李窖对酱酒技法的公开和推广,到乾隆中期,老仁怀知名的酱酒已至七家。
这七家酒业在老仁怀地域,如北斗七星状分布。由于仁怀曾有怀阳之名,故而称之“七星耀怀阳”。
因李欢伯为李窖之孙,所居之地在南在北斗七星之斗柄,古人言:斗柄东,天下皆春;斗柄南,天下皆夏;斗柄西,天下皆秋;斗柄北,天下皆冬。取其意,尊李欢伯为坛主,进而分排座次,他们是:
猿猴渡:破军庆李欢伯。葫芦脑:武曲醅谢忘忧。丙滩堡:廉贞窖吴九歌。大洞场:贪狼醉陈浩天。夹子口:巨门醇张九重。老仁怀:天权浆李饮君。天台谷:禄存液廖文峰。
从此,上承秦风汉韵,下开万世酱业的赤水河酱酒,越发得势,飞扬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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