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归何处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湘客    阅读次数：5298    发布时间：2014-05-29

薇薇猛然转过身，从车窗内把头探出来，向我忧郁一瞥。瞬间的情感，激起了我们多年的恩恩怨怨，我望着远去的“奔驰”，在茫茫人海中，继续寻找着她的身影，黑点渐渐地消失了，消失了……

留下了孤独的、苍茫的徘徊在感情十字路口的我和一颗善良的纯朴的、呼唤在心灵窗口的心。

一

江南小镇，活跃着几位文学爱好者，有空就聚集在一起，谈论当前的文学思潮和创作方向，这就是所谓的“文学沙龙”。当然啰！相遇免不了一顿胡塞海喝，非要喝得酩酊大醉，闹得天昏地暗，山摇地动不可。这种醉生梦死的感觉，在生活的浪花里，给我印象最深。过去说耍笔杆了叫穷秀才，现在的文人也请不了大餐，嘴谗了就轮流坐庄在自家灶台炒几个菜，搬坛酒干起来！

那年的正月初八，天有点冷，寒气逼人，雪花乱舞，呼呼啦啦的北风把我们吹进阿宏的住宅，又是一场“恶战”。

我们这个群里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这位薇薇小姐，她不曾有饮酒的习惯，已被我们这帮热血男儿，非礼地灌了两杯，两颊绯红，气质非凡的薇薇掀起了酒令的高潮，指使我们玩起了原始的猜火柴棒的游戏。

要说酒量，我还算比较大，小杯小酌的不过瘾，故意把火柴棒猜错，猜错了有酒喝。男士在女士面前，总想出风头，究竟喝下了多少杯，当时确实不知道，后来听说阿宏的儿子心中有数，他不厌其烦地充当运输队长，负责后勤保障。事后思量：是薇薇给了我力量，还是她暗中送来的秋波起的作用，酒倒在肚里是甜的，是醇香的。我体会到了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酒道理。

窗外雨雪仍在下，天冻地寒，不知谁的馊主意：来个自行车快赛。昏昏欲睡的大家，一致通过这项倡议。

女孩子体力不如男人，薇薇紧紧地尾追在我的后面，我春风得意，酒分子扩散到体内的每个细胞，全身热血沸腾，额头上的热量，没等雪花飘落下来，就随即融化了。我们就这样唱着，喊着，活像一群疯子，直闹得个个精疲力尽，才各自回到自己的家。

第二天一早醒来，手机里全是薇的微信。

没隔多久薇的电话来了，她说了些含糊其辞的话，薇告诉我：昨夜她好害怕，好担心，一连喝下58杯高度酒，骑着车子摇摇晃晃的，撞着了、摔着了咋办?我在暗中保护你，你知不知道?女人说完后，久久地握着听筒。我明白，薇在等我的回话。听筒里不时传来她急促的气息，我的心跳得厉害，说些什么呢?我突然变得如此忧柔寡断，终于说了：薇，咱们是永远的朋友。薇舒心地笑了：OK……她放下听筒、放下听筒的神态和姿势一定很美。

残酷的不眠之夜，北风从贴得严严实实的窗户空隙里阴惨惨地钻进热乎乎的被窝。我认识薇才两天，这两天，她的声音，她的形象，满脑子的她，一直在困惑着我。我自问：我了解她吗?水灵灵，活鲜鲜的薇啊，你怎厶突然撞进了我那平静如镜的生活里了呢？薇那飘逸腻柔的秀发，排列整齐的睫毛，高翘直挺的鼻梁，莲藕般的四肢，洁白娇嫩的肤色，占有女士们不可攀比的优势。正因此这些优势，造就滋长出她自持清高而不可侵犯的性格，两片不饶人的薄唇，男士们随时都有可能遭到冲锋枪“点射”式的袭击，好厉害的薇。

鸡鸣了，狗叫了，时钟告诉我又迎来了一个全新的黎明。

我们在电话里重复着，许许多多有趣的故事。薇不隐瞒自己的观点，旗帜鲜明地爱谁恨谁。

薇约我到外边走走，这是我们认识后的第一次约会。我们携手来到长江边，浑浊的江水，拍击着停靠的船泊，溅起水珠，又纷纷落入江中，随着翻腾的旋涡一泻千里，日落西山，残阳如血。我用心地看着薇，她太迷人了，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享受和幻觉，会产生很多很多的联想。

薇从不逗圈子，总欢喜开门见山地突出问题的主题。她突然说：“密斯文，我可以结婚么?”

这问题并不难：“22岁的妙龄女子，水到渠成结婚是理所当然。”

薇说：“假若你已结婚，我不愿充当破坏你的家庭的第三者，做一个精神情侣如何?我找到了你真正的男子汉，你是我生活中的偶像。”她说完俯瞰着江面，让江风尽情地撩乱她的秀发在她的面颊和我的胸前飘逸，一股香波夹着女人身体的异味，使我心花怒放。

晚霞只剩下几缕余光，把我们的脸映照得通红，江中呈出两个相拥的倒影，我们忘记了暮归的牧童和撒网的渔翁。

二

薇薇有些憔悴，其实我的心里在流泪，两年来的风风雨雨,在躲躲闪闪的期盼中相约离别,在众人面前又是显得格外镇静和若无其事，私下的一颦一笑，怎能瞒过周围的眼睛，他们背后议论了些什么，没有必要去顾及和过多地考虑。因为我们之间已经超越精神情侣的范围。我之所以恨她，是她不该欺骗我，薇清楚地说过她是独身，没有后顾之忧。

事情的发生经过这是这样的。薇的单位来客，要我帮忙接待，等到更深人静，电话里说客人不来了，预约金交了，房间退不了。我们沉默了好久，好久，她的心在跳，我的心也在跳，激烈的心跳意味着什么？眼神已经告诉了我和她，我们留下了，走进了预订的卧室，度过了这个勾魂落魄的良宵之夜。

“阿文，你想说什么?”薇平心地问。

“我烦得很。”

“你烦，我呢?我告诉过你，我不愿充当第三者，你太男子汉了，你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粗犷一发不可收缰。你的气质征服了我，你不是我的俘虏，我是你的俘虏，在你的面前，我的精神长堤彻底崩溃，原谅我，勿恨我。我知道对不起大嫂，对不起我的先生。”

我的行为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可怜的是否还蒙在鼓里的羽阳还有那个她。我不想认识羽阳，这是我憎恨薇的主要原因。

薇是个孤儿，她的成长全靠羽阳一家的资助。羽阳和薇同窗十年，形如兄妹，薇在中南财校誉有“校花”之称，她很本分，清高的性格不愿与异性接触，就连老师也不过多地来往。除了和羽阳在一起才有说有笑。

她爱羽阳，爱他的什么，现在也不清楚，爱他的为人，爱他真挚的情感和他全家的无私奉献？

有个叫赵磊的男生，自作多情地邀薇看电影。薇不愿意又碍于情面，正在为难之际，羽阳不声不吭地牵住薇往回走。愤怒的磊举起拳头，狠狠地揍了羽阳一顿，他没有反抗。事后薇哭了，她埋怨羽阳没有反抗，打不赢咬一口也算是个男子汉。

女人都是这样么!她所需要的男人，是体魄强壮，威武不屈像座永不弯腰的泰山，像一个杀红了眼的猛士，一口气灌下了58杯也要强的醉汉么?

结婚那天薇很矛盾，这就是我微微的归宿，以前在一起说说笑笑，逗逗打打，谁也不介意的同学，现在同床共枕，我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这场婚姻，是出于一种报恩，还是出于一种其它的缘故。总之，中国传统的东西太多，既然到了洞房花烛夜，那就凑合着过吧！

薇在这场游戏式的婚姻中把自己的个性表现得淋漓尽致，她至高无上，说一不二，羽阳唯唯诺诺，百依百顺。薇薇也感动过，但从未有女人的激情，用妻子的体温去调控墨守成规的丈夫的情操。

这是婚姻中的悲剧。冷静下来认真地想想，谁之过，谁之错?她精神没有寄托，她感情没有结果，只是一座光秃秃的墓坟，还要死死地维护这个家庭的存在。其实，这个家庭的存在只是一个空壳，世上像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女人，应该说是很多，很多。

我狠下心来与薇进行了一次通宵达旦的长谈。我不愿意继续伤害羽阳，他真的太可怜了，我们永远是朋友，我知道，我们之间偶然跌人幸福的旋涡，从一开始，我就意识到，这段恋情迟早会结束的。

薇激怒了，她从充满火药味的床上爬起来，在我的脸上重重甩了两巴掌。她哭泣着：“阿文，我问你，情为何物，你，你不愿伤害可怜的羽阳，你不同样也伤害一个可怜的薇吗?”

三

一个男人离开了另外一个女人，是一种失恋，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一个女人离开了自己心爱的男人，也是一种摧残，一种心灵上的折磨。

薇薇离开了她的羽阳和我。前年6月，深圳经济发展投资集团一行五人来江南进行实地考察。他们惊喜地发现，这座内陆古城，具有重要的经济发展地位，上承巫山神女峰，下引白云黄鹤楼，东南可望岳阳名楼，西北直抵古城荆州，凭长江天堑，润天地灵光，湘鄂通途，荆楚要冲，一个又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受到考察团的随行人员的赞扬。投资集团的万金方老总，看准了这块风水宝地，决定出资20个亿，作为森林资源开发和野生动物保护的发展基金。这一消息，真是乐坏了一方百姓。

薇薇抽调到服务组，在一次舞会上与万总邂逅，她穿的是件普通的代表东方女性特征的大红旗袍，轻盈的舞步使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显得尤其出众。万总被薇压倒群芳的姿色大乱方寸。这位其貌不扬的万金方情不自禁地邀请薇下了舞池，抒情的、曲调，忽明忽暗的灯光，使人无不如痴如醉。

“小姐你真美，可以说在我心目中是独一无二的。如果您愿意到我公司求职，条件优惠。”万总用左手轻轻按了一下薇丰满上跷而富有弹性的臀部。

薇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轻放在万总右肩的手连同肘部一起下落，妖媚地冲他一笑：“老总，我跟你走。”

深圳需要冒险的勇气和经营的手段，必须放弃稳妥与安逸。是的，要投身于这个时代，风险与诱惑同在，危机与机遇并存。薇是想在惊天动地的变革中升华自己的价值，她是想在市场经济的汪洋大海之中显示出自己的才华，或是只想解脱家庭的窘局，轻松一下自己的生活情调，到海边走走，决无下海的意思。

女人要生存，特别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天地里生存，可以说要比男人付出的要多，更为艰难。万金方真的是看中了薇的才华，我一直抱有偏见和怀疑的态度。

薇，变了，变得好交际，她无时无刻不在展示、在表演，甚至在万的面前出卖自己，出卖灵魂和更多的东西。她以惊人的神速接管了深圳经济发展投资集团的财务大权，把一个活生生的万金方，迷恋得神魂颠倒，六神无主，我也被薇的举止大为迷惑，她原有的清高，神圣不可侵犯的性格，难道整个心被孔方兄的铜锈腐蚀得如此卑贱可怕。她在扼杀青春，毁灭人性的尊严。我好怀念她的过去和我在一起的真情。

四

在欢迎的人群中我忧喜交加，她的出现，会给我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奔驰缓缓停下，薇拉开车门挽着万金方的手走向人群，他昂着头一副大款气派。薇出于对故土的眷恋，挥手与他熟悉的人致意。她突然停止了摆动的手，在我面前放慢脚步，嘴唇蠕动着要说点什么？可是不由自主的薇被万总牵进了下榻的贵宾房。

这次是深圳经济发展投资集团对笫一期工程验收，接下来进行第二期工程投资，市领导当然重视。

好长的时间，没有这样狂饮，我一反常态，向服务小姐要了瓶高度酒，在一小碟拼盘的陪伴下，喝得人事不省，呕吐物把堂皇的雅室，玷污得一片狼藉。我是想用醉酒的方式，产生轰动效应，引起薇的注意。

並非我色胆包天，毕竟朋友一场，我独自敲响了8808号房间。

“请进!”好熟悉的声音，我轻轻地扭开门锁，眼前的场景使我进退两难。薇叉交着白皙的裸腿，酸溜溜地坐在万的腿上，喝着谢霆峰代言的东鹏特饮，当着我的面送到万的嘴边，她格格地一笑，放荡的笑像一根针刺痛我的自尊。

“密斯文，对面坐。”薇递上一支摩尔：“摩尔（More）你习惯吗？味道有点苦。万总，这是我的朋友。”

他望了我一眼说：“你们谈，我去冲冲凉，另外，你可陪这位先生走走，晚上还要去犒劳一下羽老板。”

“啊!谢谢老总。”薇兴奋地捻熄半截墨尔：“我们现在就走。”那充满轻松自由的感觉，仿佛是一只笼中鸟获得新生而愉快。

小镇灯火稀稀落落，我们漫步在高低不平的人行道上。别后两年，不知要谈些什么：“薇，什么味道?”

“傻的冒泡，这是美国密浓丝(meinas)洗发香波的效应，尤其在晚上散发的香味，什么叫秀色可餐，对男士有着强烈的刺激感。阿文，去K一下？”

“什么意思？”

“傻的冒泡，去KTV放松唱歌，喝酒。”

“就我们俩人？”

“对！堆道你不想……”

我没有回答微的敏感话题，黙黙地走进全市目前最值得炫耀的歌厅。就我们俩个人，薇揽下最大的包间。

舞一曲接着一曲演奏，歌一支接着一支演奏。我们没有跳舞，说着过去的旧事和一些开心的往事。

又到了要分手的时候。

薇死死搂住我：“别恨我，我活得好累，好累，钱是什么东西，我抖，我大款，这件意大利Valentino华伦天奴服饰你知道需要多少欧元!”她毫不遮掩地抬起大腿：“你看就连这条伊娜裤袜，我把自己打扮成一个风流骚妖的女人，用化妆品浓浓地勾画自己，是想不让别人认识我，不轻易让人看到我的本来面目，万金方有钱，供我挥霍，供我消遣。他潇洒吗?不就有几个臭钱?你算什么，连女人的感情都可以放弃的男人算什么，羽阳算什么，一副奴才脸，挨别人巴掌也不反抗的懦夫。我要的男人有两种：一种像火山一样的男人，一种像万金方这样有钱的人。我不要钱，钱好下贱，好卑鄙，我要的是情，你把情还给我，需要交换吗?你开个价，十万、百万、一千万，只要拥有你，我给。阿文，你别这样傲气，你等着，我决不会失败的，真的，不会失败的。”说完薇含着愤恨流着泪走了。

她猛然转过身，从车窗内把头探出来，向我忧虑地一瞥。我望着远去的“奔驰”，在茫茫人海中，继续在寻找她的影子，黑点渐渐消失了。高贵的华伦天奴服饰，新潮的伊娜袜，掩饰不住薇薇忧伤的泪痕和空虚的内心世界。

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离我不远的地方，也站着一个伤心的男人。他勇敢地朝我走来，我萎缩地向后退：“文哥，你别走，你等等我。”

“先生，我不认识你。”

“我是羽阳，你和薇之间韵事，我早就知道，我不怪你，不是你的过错。因为是薇骗了你，当你知道我是薇的丈夫后，你就离开了她，这怎么是你的错呢?文哥，我爱薇，薇爱着你。我管不了这些了，只有你才能召回薇的心。我求你了，文哥，我是真心的在求你。”

两个男人拥抱在一起，两个男人泪雨交融在一起，两个男人共同呼唤着一个女人的名字：薇，你回来!

【编辑：黄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