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天就是母亲的生日。
母亲一生育有四个孩子,三男一女。儿女们都在外面闯荡,回家的时间很少很少,更不要说已经成年或者正在读书的孙儿孙女们。
给母亲过生,在我的记忆里总是那样的清晰,又总是那样的模糊。
最为清晰的是给母亲过生的次数,前前后加起来还没有她的一生养育的四个孩子多。况且就算是四次,还是那样的零零散散,孤孤单单,难得有一次大家都聚齐的时候。
当然,在我的心目中更为清晰的还是母亲过生日时那忙碌的身影。
母亲个头很小,身高不足一米五,体重不满八十斤。但是,母亲很机灵,母亲也很善良。只要儿女们或者左邻右舍前往我家,招呼之后,总是忙于端茶递水,问寒问暖,跑前跑后,从没见她坐下来认认真真休息过。
给母亲过生,忙碌的应该是她的儿孙们。可是,在我们家则恰恰相反,最为忙碌的是已过七旬的老母亲。
地里的蔬菜,母亲要亲自去挑选;山上的柴火,母亲要亲自去背回;家里的锅碗瓢盆,是母亲亲自洗刷;家里生火做饭,更像是母亲承包了的责任田。
我的家乡在农村,农家做饭大多用的是柴火,枝枝叶叶,长长短短,偶尔其间夹杂着一些刺或什么的,总是那样的麻烦,那样的棘手。正因为这些,家乡的男儿女人,包括他的儿孙们都想尽办法离开了农村,也离开了她。
儿孙们知道自己的母亲老了,总想帮一把,替她老人家有所分担。但是关键时候,母亲又总是执拗般的推脱。
在我的记忆中,永远铭记在心的是母亲不上桌的习惯。不管家里来了多少客人,不管桌子上有没有多余的位置,有没有多余的饭菜,母亲很少上桌子,一般都是围绕桌子跑前跑后。
父亲总是在我们面前说,你们母亲不吃鸡,不吃鱼,饭量又少,叫来也是白坐。
近几年母亲的这个习惯有所改变,偶尔间还能上上桌子。但是,自己夹饭菜的时间很少很少,忙碌的总是劝邻里乡亲和自己的儿孙们多吃一点多喝一点,要么就是坐在那里听听她的儿女们拉拉家常,或摆摆山外边的趣闻轶事,这是她过生最为快乐的时光。
每当座上的酒席差不多的时候,母亲又忙着去喂猪,喂鸡,喂牛,喂狗,喂猫……
看着母亲那扭曲变形的身体,看着母亲面前欢快的鸡鸭鹅,看着围绕母亲跑前跑后的小狗小猫,我有了一些妒忌,妒忌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突框而出,变成了山间的一波清泉。
我突然明白了,我们对母亲的爱远不如她身旁的小猫小狗。
至少这群狗哥猫妹,懂得“子欲养而亲不待”,而受过高等教的儿孙们自今才有了一丝一毫的感悟,甚至有的连一丝的感悟也不曾有。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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