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等一周
没有等回老实巴交的男人
他已经
给老板乱棍打死
打电话报警
男人已成被告
罪名是抢劫洋芋
村民纷纷指责她
不该逼着男人
去追要两年前卖姜的钱
年关
大街人来人往
我拼命挤在人群中
从东街到西街
从西街到南街
从南街到北街
从北街到东街
……
整整一个下午
我没有找到可以醉酒的人
可以说话的人
失眠的夜晚
满屋子的黑
压着我
想找个人说说话
通讯录中密密麻麻的号码
翻了个底朝天
拨号键却总也摁不下去
只好放下手机
继续盯着天花板
盯着
又一个眠的夜晚
教女儿看地图
指着中国地图
我告诉女儿
眼前的就是我们伟大的祖国
她愣了一下
说原来我们的祖国
是只大公鸡啊
我笑了一下
接着告诉她最西南的那一块
就是我们所在的省
——彩云之南
她呵呵一笑
这只孔雀漂亮多了
酒鬼
她一边喝酒
一边流泪
我劝她别喝了
别哭了
她大嚷
她没有喝酒
没有流泪
她喝的是泪
流的是酒
救灾
县领导六片
镇领导五片
村领导四片
抱着瓦片
各级领导井然有序
灰头土脸的群众
被干部拉到一旁
伸长脖子
看记者精心捕捉救灾画面
看戏
影剧院门前
又发生意外了
骑电动车的妙龄女郎
猛然撞上电线杆
倒插进下水道
围观的人群听不到呼救
纷纷瞪大眼睛
盯着怒放的花裙
和挣扎的美腿
还有几双挺进大腿里侧的眼睛
正奋力穿过遮羞布
等着看好戏
独处
闭上眼睛没多会
我便掏出手机
群发短信
给
大雨中搂着影子不停狂奔的自己
现实中低声下气的自己
网络上到处树敌的自己
麻将桌上打瞌睡的自己
被窝里瞪大眼睛的自己
纸上和乌鸦对峙的自己
梦中跟陌生女人疯狂做爱的自己
请他们赶来荒坟
陪我一起喝酒
和一个美女诗人谈诗歌
她在QQ群里激动地说
刚写出一首好诗
感觉那诗歌
就像一袭性感的轻纱
一束妖艳的鲜花
一个甜蜜的亲吻
我也跟着激动起来
我说一首诗歌
更像一坨等着狗来享用的大便
没来得及告诉她
写诗跟拉屎
都是自然而然的事
我发现自己已被拉黑
疯女人
打么沟,村口的垃圾堆上
两条土狗用温润的舌头为对方梳理毛发
冷风吹皱冬日里的落霞
一个蓬头垢面的光脚丫女人
默然蹲下,翻动着被人遗弃的美味
紧紧盯着我,不时呵呵直笑
突然
双眼射出异样光芒
拾起一条脏兮兮的塑料地膜
当风轻舞
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朝我跑来
口中喃喃自语
“老头子,你终于回来了……”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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