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的梦想（组诗）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程志强    阅读次数：6596    发布时间：2014-09-18

停顿，追思

我们是停顿在天空的鸟儿

对着干枯的大地发呆

一次次停顿，一次次失神

阳光简单，粗暴

逼迫柔软的事物挨个交出缝隙

张嘴，吞掉灰尘大厚的光阴

决不允许闭眼——

让眼睛坚硬如被烤干的脚印

不被匆忙的脚步丢弃

你开始对着死胡同怒吼

对着大汗漓淋的街道狂热

像我们的幼年，欺凌幼年的湖水

恶作剧在湖面上划出涟漪

让鸟儿停顿下来追思

渐渐远去的圆：一个美丽的谎言

稻草人的梦想

草的胳膊，草的身子，草的头颅

草的枯黄的眼神

盯着村子，痴痴地看

褴褛的衣衫中，树枝的骨骼

吱扭扭叫着。牙齿晃动

放飞一口口古老的井

每年都有人从村口的小路倾斜出去

都有人默默地老去

加剧田地的荒芜

也许，稻草人正在哭泣

——草从身上飞走

树枝举着一只鸟儿

一起从村子的最深处

打探出破碎的面孔

让那口井在急剧聚集的荒芜中

在湿漉漉的梦中，醒来

让苍老的嗓音，再次清澈如水

膨胀

比比皆是掳走清澈的杂质

车辆膨胀

把天空逼迫得压抑

人们戴着防毒面具谈笑风生

眼睛在用力时

瞳孔大如干涸的湖

路灯被逆光的潮流蒙蔽

漩涡在路口板结

无数只鸟儿，在变为绿灯前

大面积地出生

“膨胀得

无法正常阅读呼吸”

刺破

——几乎找不到闪电的骸骨

让虚假的激情死无对证

绿色缩水。门扉萎缩成一朵枯萎的花

灰色的鱼在地上涂抹

直到肚皮败露

繁茂的荒草卷土重来

街道上落满浅黄的皮毛

如果能从梦中打捞

那根正直的尖刺

我将用它刺破上火的喉咙

用鲜血染红暗淡下来的一切

废墟

废墟上长出新的肉体

狗尾草抖动着毛茸茸的稻穗

我用破损的手掌擦汗

灯光熄灭。镰刀躲在门后哭泣

投井下石——

我听到童年的饥肠辘辘

惊醒了熟睡的月亮

纤细的蝉鸣，继续织网

向晚

夕阳蹲在山腰歇息

一头狮子站在河滨舔舐波光粼粼的鱼

毛发挽着荒草

臣服于躯体的形状，低低地飞

蚊蝇镀金。尘土变成金

一朵花倚在窗前暗自神伤

刀刃上，沾满夕阳的血

那棵古老的树，安息在影子的坟墓里

【编辑：黄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