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红晕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贵阳芙蓉宾馆    阅读次数：5357    发布时间：2014-11-05

别人说，我这房产中介做的是无本生意，一张办公桌、一台电脑、几条沙发便齐了。话是不错，可从开业到现在，将近三个年头，刨除房租水电却没多少盈余，只是赚了清闲，累了键盘鼠标。

那天上午，我正在电脑上偷菜。好不容易的，外面来了一位客人，是位女子，二十多点。她推开玻璃门，头先进来，跟我照了一面。她脸上霎地飞满了红晕。

我很意外。女子与我索昧平生，怎么会有这种表情呢？印象中这表情只在我夫人脸上出现过。都已经好多年了。那时候我们刚定亲，而且是经人介绍的。那是一个三月的下午。夕阳再走几步就会挨着远处的山头，辽阔的田野上满是金灿灿的油菜花。她从城里卖菜回来。菜篮里还剩不少回头货。在离她家不远的机耕路上，我们不期而遇。当时我面对的就是这么一种娇羞的眼神，一片夕阳般浓烈的红晕。

那面孔缩出去了。她站在玻璃门外，似乎有点进退维谷。接着又来了一位女子。大概是她同伴。两人不知交谈了句什么话。她便鼓足了勇气。头一昂，胸一挺，再次推开玻璃门，呈给我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但她的乔装有点失败。羞涩与调皮躲在绷紧的笑容里面。

你好。我的声音与微笑早已经职业化了，尤其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

现在轮到她意外了，笑靥消失。她垂下目光。身体仍在机械地走过来。半路上，她的目光跳起来狐疑地啄我一眼，很快又落了下去。她的脸型还算端正，只是双颊不大明显，眉也纹过，贴住眉棱，整张脸看上去有点平。她的头发不长，配着身上浅棕色的T恤，牛仔短裤与脚上的回力鞋，显得简洁利落，也挺精神。

有租房没？她的同伴说。

我把房源登记薄递过去，你们自己选。

两个脑袋凑在一起。不过很明显她的眼光没把本子上的字眼捉住，晃晃悠悠的，偶尔晃到了我脸上。

她这是怎么了？我试着问了句：刚才你为什么不敢进来呢？

她不好意思么。她跟你······

跟我什么？

跟你洗过澡。她的同伴故意说得轻描淡写。

哦······怪不得呢。可我从没去过那种场所。不过怎么看她们都不像做那行的。

你认错人了吧？

她抬头打量我一眼，不表态。然后埋下头装作看房源。

看样子，她还真吃准我了。不知哪位仁兄将这黑锅扣在我的背上。他跟我真有这么像么？这小县城并不大，我怎么就没见过那张脸呢？

我走神的当儿，她们已选中了两套两房一厅的房源。我告诉她们，看房之前得先签份委托协议，交20元看房费。如果房子租成了的话，这20元可抵手续费。

手续费是多少？

半个月租金。我的语气完全是职业化的，一切照程序走。不过从她的角度看，既然我跟她——有过一腿的话，她会不会觉得我这人太绝情？人家柔情似水，我却冷若冰霜。说不定那位仁兄还给她灌过不少蜜呢。

她老老实实地在委托书上签了字，留下联系电话。

我不怀好意地设想，假如我真是那位仁兄的话，那服务费可得翻着倍儿还给我了。

可惜房子没租成。第一家嫌简陋，光线也不好。第二家就那条件，她们觉得不划算。事实上这些观点都是她的同伴发表的。在整个看房过程中，她始终没言语，一副温温顺顺的样子。

我说，等来了合适的房源再通知你们。

她同伴说，你要记得打我们电话噢。

好的。

可我一直没拨过那电话。她们也没来过。倒是在某条巷子里与她照过两次面，都是形同陌路。至于那位仁兄，他是哪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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